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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十余名刺客已被斩杀,只是教士们也损失惨重,仅剩下寥寥十余人,甚至连法赫德神甫,也在躲避不及的情况下,肩上中一刀,顿时血流不止。他用亚麻布按住肩上的伤口,大量的失血让他脸色发白,颤声说道:“穆阿兹,快去阻挡他们,只要打开城门,放任城外的希腊人军队入城,就有一线生机。否则,今日此地,就是你我的葬身之地!”

穆阿兹悲叹一声,他明白再去迁怒这个老人也无可弥补,为今之计,也只好寄托城外的拜占庭军队了。想通此处,他顿时重燃战意,高声喊道:“科普特正教会的信徒,今日一役,战则胜退则死,只有拼死一搏,方可有一线生机。为了天主,为了生存,有一战之力者随我杀,余者跟随神甫清理城门,迎接希腊人军队入城!”

“为了天主!”科普特正教会的信徒们也明白穆阿兹所言非虚,自然是齐声怒吼,扬起兵刃追随着穆阿兹向前挺进。

“不自量力!”中年族人一摆手,身侧的撒拉森人如潮水般向前涌去。

惨烈的厮杀在城门这片狭长的地带展开,科普特正教会的信徒们面对数倍于己的撒拉森人,只能勉力支撑着。纵使他们为了生存,心中存在一腔血勇之气,但人数的劣势,还是让他们渐渐被撒拉森人分割包围,逐一围剿。

穆阿兹率领着卫队四处突进,一边援救陷入包围的信徒,一边冲击的撒拉森人的军阵,企图打破他们的阵型,不让己方陷入重围之中。可是,穆阿兹的奋力搏杀终究只是徒劳,面对天然的劣势,人力终究有时而穷。

一个个信徒们被撒拉森人砍翻在地,悲号着死去,令他颇为惊惧,几次三番都忍不住向后逃去。恍惚间,他忽然感觉自己腹腔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瞬间向后倒飞出去,摔倒在数米之外。

“呕……”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腹腔内的剧烈翻滚,令他不由得大口大口吐着涎水。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向前望去,只见一个身形健硕的撒拉森人恶狠狠地盯着他,手中不断把玩着一柄厚重的钉头锤。

穆阿兹以剑拄地,勉强支撑着自己颤颤巍巍的双腿,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盯着这个撒拉森人,用手背擦拭一下嘴角的涎水,咆哮道:“异教徒,死吧!”

言毕,他大步冲向前方,手中的弯刀划过一道弧度,劈向那个撒拉森人的头颅。不过,那个撒拉森人侧身一闪,躲过了这道攻势,并且猛地挥起钉头锤拦腰一扫,砸中了穆阿兹的腰腹。

饶是穆阿兹外穿一件鳞甲内衬一层锁子甲,面对如此沉重的力道,也不禁踉跄几步,低头呕出几口鲜血。那个撒拉森人大步走上前,趁机一锤敲在穆阿兹的头上。穆阿兹的头盔瞬间破裂,沉重的力道传到他的头顶,让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即将炸裂,不由得双手捂着脑袋,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那个撒拉森人狰狞地笑了笑,一脚踏在穆阿兹的背脊上,将他踩到在地。他高举起钉头锤,猛地砸在穆阿兹的右手上,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响起,穆阿兹的手臂一片血肉模湖,彻底废掉。

此时,连番重击之下,穆阿兹早已奄奄一息、命悬一线。他用仅存的左手抠着地上的沙土,企图从这个撒拉森人的脚下逃脱。只是他越是挣扎,这个撒拉森人心中的暴虐之气越盛,他的脚下力道渐渐加重,穆阿兹的背脊传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咔叽”声,令他痛苦不已、连声惨叫。

“我厌倦了,接受现实吧,可悲的异教徒!”撒拉森人舍弃钉头锤,拔出挎在腰间的短剑,对准穆阿兹的后颈就准备刺下。突然,他身形一滞,低头愕然地看着自己胸前透体而出的矛尖,缓缓地倒在一旁。

“神、神甫?”穆阿兹微睁双眸,虚弱地看着这个老人吃力地将他拖到角落。

法赫德神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十余名教士将二人团团护卫在其中。他低头看着穆阿兹血肉模糊的右臂,沉默片刻后,哑着声音说道:“我的孩子,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城门已经打开了,希腊人的军队即将入城,一切皆已成定局。”

穆阿兹苦笑一声,面露绝望之色,喃喃道:“神甫,您心愿即成,可惜我却见不到教会复兴的那一刻了。”

“我的孩子,”法赫德神甫伸手按在穆阿兹的胸前,双眸微红,悲容顿显,话语中忍不住哽咽之声,问道:“怨恨吗?”

穆阿兹摇摇头,闭上双眸,一脸释然地说道:“不,我并不怨恨。我的生命,是教会赐予的,是神甫您从贫民窟将我拯救出来,是您给予我前半生的富贵荣华。我的一切都是您的,我只是遗憾,不能见到您的心愿实现的那一刻……”

穆阿兹的话语声越来越低沉,最后逐渐细不可闻。他的头颓然倒下,靠在法赫德神甫的肩膀上,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法赫德神甫将穆阿兹尚有余温的尸体放下,在教士们的护卫下,大步走到城门前。他立于城门的正中央,面向夜幕下城外的堡垒,伴随着后方响起阵阵惨烈的厮杀声,他挥舞起手中的火炬,大声喊道:“希腊人的皇帝,遵循你的诺言,入住杜姆亚特,驱逐所有罪恶的异教徒!”

法赫德神甫的声音在城外回荡着,却久久无人回应。

后方,法希尔自然见到洞开的城门,也听到法赫德神甫的吼声。只是,他预料中拜占庭军队却并没有出现,让他后续的算计全盘落空。不过,他还是被这场闹剧逗乐,开怀大笑起来,说道:“可惜啊、可惜啊,法赫德你的全盘算计不过是一厢情愿,希腊人本就奸诈,你竟然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如今不过是枉送性命、徒增笑谈罢了!”

“希腊人皇帝,你诓骗我!”援军迟迟未至,法赫德神甫怎能不明自己落入圈套。他仰头发出一声悲啸,一口血雾随即喷出,颓然摔倒在地,生死不知。

“何其讽刺啊!”眼看着科普特正教会即将败亡,法希尔不由得心生惋惜之意,毕竟一个纠缠了许久的毒瘤即将割下,任谁都隐约有种不舍之意。

突然,一骑从远方奔来。他一跃下马,扑倒在法希尔跟前,大口大口踹息着,断断续续地说道:“不、不好了,西北城门的守军叛变,向希腊人投诚。如今希腊人已经入城,并占据了西北方的外城。”

“什么?!”法希尔顿生天旋地转之意,险些摔下肩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是被算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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