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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石废墟中,扎马勒趴倒在一滩血肉之上,他的额角血流不止,令他的眼前一片血红,而他的下半身被巨石压住,动弹不得。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伸出颤抖的双手,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偶。这个布偶被血污染透,显得极为丑陋,可是扎马勒的眸中却流露出深深的眷恋。

他将布偶放在嘴前,轻轻地轻吻一下,似乎将自己的一切情感都寄托在其中。突然,他的视线被一片黑影遮挡住。他艰难地抬头一看,却见到一名拜占庭士兵拄着兵刃站在他跟前。这名士兵的左手处空荡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模糊的血肉。鲜血染红了他的半个身子,令他的神智亦是模糊不清。

他俯视着扎马勒,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扬起手中的兵刃,剑锋的寒芒落在扎马勒的眸中,使扎马勒不得不眯起双眸。这名士兵脸上杀意暴涨,用希腊语急促地说道:“异教徒,这是主的审判!”

扎马勒闭上双眸,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忽然他的脖子上一阵剧痛传来,接着又悄然而逝。恍惚间,扎马勒似乎来到一个纯白的长廊,长廊的尽头,一个容貌娇美的妇人,正牵着一个小女孩,微笑着向他招手。扎马勒大步走上前,从怀中掏出那个布偶递给小女孩,只是,这个布偶已经焕然一新,小女孩抱着布偶,依恋地靠在扎马勒的怀中。

“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走吧……”扎马勒戾气全失,温和地向二人说道。他依恋地将小女孩抱入怀中,同时牵起妇人的柔荑,大步向长廊尽头走去……

仇恨之人已找到心灵的港湾,卸下心中的仇恨,只是战争却不会因为某人的救赎而得以停止,反倒是愈演愈烈。

一片喊杀声中,塔斯领着五百瓦兰吉亚卫队登上城墙。刚一登城,这支全副武装的精锐卫队的参战,瞬间碾压了周围的撒拉森人。这些瓦良格武士舍弃沉重的长柄蛾首战斧,换上较为轻便的单刃短柄维京战斧,同时身后背负着一面厚重的鸢盾,极大地增强了自身的防御能力。

这些身材高大的瓦良格武士,仗着力道,一手挥起厚重的鸢盾,将周围的撒拉森人一个个掀飞出去,同时扬起维京战斧向前劈砍,新月形的维京战斧轻而易举就砍裂了撒拉森人的木盾,让撒拉森人在他们面前再无抵御能力。

“瓦良格武士,结阵冲撞!”

塔斯一声大吼,原本散开的瓦良格武士纷纷向集结,并将塔盾抵在身前,抵挡住撒拉森人的劈砍。待到撒拉森人力竭之时,最前方的瓦良格武士举起鸢盾,以自身的躯体猛地向前撞去,冲破了撒拉森人的阵型,深入敌阵之内。同时,后方的瓦良格武士扬起战斧,趁着撒拉森人阵型大乱之际,大肆收割撒拉森人的性命。

原本仅是一小块的阵地,在瓦良格武士大开大合地猛攻之下,逐渐变大,待到后方的拜占庭士兵增援到来之时,瓦兰吉亚卫队已经基本占领了这段城墙,并开始冲击两侧的塔楼。

不一会儿,随着最后一声哀嚎落下,塔斯大步跨上城头,伸手将象征着拜占庭帝国的“XP”旗帜插上城头。望着迎风飘扬的旗帜,塔斯以斧击盾,放声怒吼:“罗马帝国,万胜;巴西琉斯陛下,万胜;第三野战军团,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撒拉森人的失利,令拜占庭军队士气暴涨。

眼看着拜占庭军队即将夺下城墙,法希尔不由得大为愤怒,他一把抓过身侧的武士,满是皱纹的脸上此刻愈发狰狞,怒吼道:“让守备官顶着,绝不能让城墙失陷。否则,他等着迎接真主的怒焰吧!”

那个武士被法希尔所摄住,片刻后才慌不择路地向城上跑去。

不待法希尔的命令传来,正处于苦战中的穆阿兹便知道,最后的时刻已经到来了。他畏惧死亡,也不愿接受死亡,为此,他必须保下城墙不失。低头看着手上染血的弯刀,他亲吻一下刀锋,喝道:“真主的目光注视着你我,绝不能让异教徒入城。为了真主,为了杜姆亚特!”

“为了真主,为了杜姆亚特!”

幸存的撒拉森人红了双眸,在狂热的宗教信仰上,变得悍不畏死。

他们舍弃圆盾,扑向面前拜占庭士兵。全然不顾落在身上的刀剑,向面前的敌人疯狂地劈砍着。似乎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拖着拜占庭士兵陪葬。

这种置之死地于后生的攻势,令拜占庭军队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伤亡。纵使是塔斯的瓦兰吉亚卫队,伤亡也逐渐增长。

此时,城内各处烟尘滚滚,一阵阵喊杀声响起。一片片黑压压的人群从城内涌出,这些人正是戍守杜姆亚特各处城墙的守军,在法希尔的连番催促下,他们终于抵达这里了。来援的撒拉森人军队,他们身上的鳞甲反射出一阵阵寒光,映射在拜占庭士兵的眸中,对他们造成极大的心理威压。

城外,纵使皮洛士并未彻底了解城内情况,但是他见到城上的攻势逐渐减缓,也判断出应是杜姆亚特城各处的援军将至,若是依旧强攻,只会落得溃败的下场。他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失落与烦闷驱之一空,说道:“传令,命登城的军队开始撤离,全军撤回营地休整。”

塞克斯图斯见状,自然清楚皮洛士心中的失落之意,只好出言宽慰道:“陛下,兵家之事本就变数极多,不过是一次失利而已,不必过分牵挂……”

“朕无事,劳你费心了。”皮洛士抬起头,原本脸上的失落之意却变为成竹在胸的自信,说道,“或许此番攻城的确是失利了,不过,朕的谋划如今才正式展开,这场战争的孰胜孰负还是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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