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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拜占庭军队的攻势令族人们人心惶惶,但是法希尔的多年来积威还是镇住了他们,令他们渐渐冷静下来。十余名族人顿时分成两拨,各自前去完成法希尔交代的命令。至于法希尔,则在家族武士的护卫下,冒险登上了一座塔楼。

他遥望着城外循势待发拜占庭军队,深吸一口气,耳边似乎回荡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本以为自己年迈,一腔热血早已冷却,但如今他发觉自己仍未彻底老去,心中仍是存在一股杀伐之气。他夺过身侧一个武士的佩剑,剑锋直至天际,高声怒吼道:“撒拉森人,不要畏惧,捍卫真主的荣光,屠尽这群异教徒!”

不久之后,抛石机的攻势渐渐停下。

旌旗林立,长戈指天,一阵阵杀伐之声直冲云霄。

拜占庭帝国那庞大的军阵中,一座座高耸的攻城塔被士兵们缓缓推到阵前。东正教的神甫们一手举起十字架,一手向四周挥洒着圣水,在圣像前高声祷告着,为士兵们祈求着胜利的到来。

皮洛士与塞克斯图斯策马列于阵前,遥望着远方的杜姆亚特城,沉默不语。这时,安托尼亚斯策马上前,与皮洛士并肩而立,询问道:“仁慈?”

“不,绝不!”皮洛士断然否决,他的眸中涌起一股烈焰,似乎能让整个杜姆亚特城都彻底焚尽。他伸出手指,指向那面向上窜着黑烟,四处仍残留着火焰,满目疮痍的城墙,厉声喝道,“决不姑息,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异教徒。踏破城墙,夺下杜姆亚特,让基督的荣光重新挥洒在埃及的土地上!”

“万胜、万胜、万胜!”士兵们高举着兵器,高声怒吼,士气瞬间被点燃。

数座攻城塔“隆隆”作响,被士兵们吃力地向前推动。下方的士兵们扛着一架架云梯,向前方冲去。那十余座抛石机再度发起新一轮的攻势,不过这次只是采用普通石弹,以掩护攻城的士兵们。

从混乱中暂时恢复的撒拉森人,在队官的呵斥声中手忙脚乱地登上城墙,他们遥望着渐渐逼近的拜占庭军队,内心的惊恐顿时溢于其表,但是周围队官们的虎视眈眈,让他们只好强忍住内心的惧意,举起兵器准备抵御。

每一次石弹划过他们的头顶,在他们的不远处砸落,都能引发他们的骚乱。若非队官们的极力弹压,恐怕这些撒拉森人真的已经士气崩溃、四散而逃了。

担任守备官的穆阿兹见状,忍不住望了一下不远处的法希尔,见其也正在望着他,不由得神色一凝。他脑海内回想起法赫德神甫的嘱咐,自然不再顾虑,大手一挥,说道:“传令,让那些阿弗喀拉(意为‘贫民’)登城,协助抵御希腊人的军队。”

很快,穆阿兹的命令层层下达,一直待在后方的阿弗喀拉卫队立即气势汹汹地登上城墙。这支由外港贫民仓促组成的军队,手持剑盾,身上仅穿有一层锁子甲,如此单薄的防护,在战场上简直无法存活。

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畏惧,他们的双眸充斥着浓烈的恨意,纵使从未参与过战争的贫民,身上都笼罩着挥之不去的杀意。如此惊人的气势,瞬间摄住了周围的撒拉森人,就算是最胆大的撒拉森人,此刻都不敢在大声谈笑。

这支阿弗喀拉卫队的指挥官,由一名名为“扎马勒”的科普特人担任。此人的脸上有一道丑陋的伤疤,随着他笑容的扬起,那道伤疤显得更加可怖。他不仅在外港的大火中失去了一切财产,而且在拜占庭舰队刚到来之时,于外港骚乱中失去了自己的妻儿。

了无牵挂、仅存满腔恨意,苟延残喘地活着的扎马勒,自然对拜占庭帝国深切痛恨,而他曾在法蒂玛王朝军中服役的经历,也让他顺利成为这支三千人军队的指挥官。他将手臂上的镶铁木盾砸到城墙上,冲着周围的阿弗喀拉卫队,厉声喝道:“我们一无所有,是希腊人令我们失去了一切。如今,希腊人就在我们前方,我们应该怎样?”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阿弗喀拉卫队的士兵瞋目欲裂,高声怒吼道。

“维持住你们心中的这股杀意,这就是你们的力量!”扎马勒收起佩剑,夺过身侧一个撒拉森人手中的长矛,将矛尖指向前方的拜占庭军队,吼道,“以真主之名,屠尽这群异教徒!”

“以真主之名!”阿弗喀拉卫队的士兵举起兵器怒吼着,这股迫人的气势自然感染了周围的撒拉森人,令原本惊慌失措的他们渐渐平静下来,甚至低落的士气渐渐回复,陷入亢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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