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火苗,划破了这片漆黑的夜幕。
熊熊烈焰席卷杜姆塔特城的外港,宛如一头巨龙正在咆哮,向四周喷射的愤怒的火舌。如此猛烈的火势,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扑灭的,无论是拜占庭军队,亦或是杜姆亚特城的撒拉森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烈焰将一切都化为灰烬。
法希尔遥望着外港大火,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脸色并没有丝毫异样。不过,他身侧的族人们却忍不住这种惨状,总是想向后逃去,却摄于法希尔的权威,不敢有所动作,每个人都显得极为不安。
“你们,恐惧吗?”法希尔并没有回首,但他的一句话却道出了众人的心思。
众人沉默不语,不敢应话。直至法希尔又用平淡的语气追问一遍,一名年轻的族人才开口争辩道:“家主,我们家族在外港亦有产业,如今全部付诸一炬,对我们家族也是造成极大的损失。”
“我以为你们全都装聋作哑,没想到还是有明白之人。”法希尔转身上前,紧盯着刚才出言的年轻族人,迫人的目光令那个族人双腿发抖,却仍旧强自镇定着。半响之后,法希尔收回目光,说道,“杜姆亚特缺少兵力,但并不缺少人力。如今外港被希腊人焚毁,失去一切的贫民们会如何发泄内心的仇恨?况且,希腊人劳师远征,必定后勤不足,焚尽外港也是为了断绝希腊人掳掠外港、获取补给的念头。只要我们与希腊人僵持住,支撑到国内的援军到来,到时希腊人若不撤军,必定全军覆没。”
“希腊人焚毁外港?”那个年轻的族人正疑惑不解,忽然恍然大悟,说道,“家主,我懂得如何处理了。希腊人行此滔天罪行,令外港贫民流离失所,伟大的真主必定欣然见到它的信徒亲自报仇!”
“你们,也懂了吗?”法希尔目光扫过,其余的族人纷纷避开与其对视。
“我们懂得如何处理了。”其余族人纷纷应道,随后各自悄然离去。
法希尔一个人站在城墙上,静静地盯着外港,看着一座座建筑在烈焰中燃尽。直至黎明破晓,最后一丝火苗才不甘地熄灭,整个外港都彻底成为废墟。他才发出一身轻叹,带着疲倦的神色,转身离去。
当外港失火的消息传遍全城之后,原本居住在外港的贫民只能无助地哭喊。对于这些贫民而言,他们的家、他们的财产、他们的一切都已经随着这场不知名的大火化为乌有,只能跪倒在地向真主祈求。
居住在城内的自由民,也都感同身受,不免得有种兔死狐悲之感,同样对城外的希腊人充满愤恨。
这时,在赫尔德家族之人的有心煽动下,“希腊人的军队焚毁外港”的言论悄然传出,无数悲痛欲绝的贫民似乎找到一个宣泄的地方,对于未来的绝望纷纷转化为对希腊人的痛苦。
恰巧,内城传出言论,大商人们为对抗希腊人的入侵组成同盟,招募自由民从军。被仇恨占据头脑的贫民们纷纷应召从军,很快,杜姆亚特城从原来的兵力稀缺,一下子坐拥由两万自由民组成的军队。
尽管这支军队纪律散漫,战力参差不齐,可是他们内心的仇恨,令这支军队始终充斥着高昂的士气,这是其余军队所无法比拟的。
城内的包含悲痛的哭喊声响彻云霄,自然影响河对岸的拜占庭军队的营地。
皮洛士站在岸边,遥望着河对岸的外港废墟,一脸沉重之色,说道:“一场莫名的大火,焚尽了外港的一切,也焚尽了撒拉森人的希望。城内的贵族定会借故大做文章,诬陷是我们纵火。到时候,我们面对的不仅是撒拉森人的军队,还有失去一切、满怀仇恨的外港贫民。”
“哀兵必胜……”塞克斯图斯的脸色也是颇为难看,他自然听到城内的哭嚎声,也预料到那些失去一切的撒拉森人的怒火,说道,“正是由于失去了一切,才无所畏惧。外港的大火已经焚尽了他们的希望,他们为了复仇,必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既然如此,朕就不能给予撒拉森人整编军队的时机。”皮洛士似乎下定决心,猛地挥舞一下拳头,说道,“我们必须给予撒拉森人雷霆一击,将这支哀兵的士气打压下去。若是让这支哀兵鼓舞全城市民的士气,那么攻陷杜姆亚特城,不过是一种奢望罢了!”
“遵命,陛下!”塞克斯图斯应了一声,便前去安排攻城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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