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传广更纳闷了,难道这个石磨盘是祭祀用的?不对啊,不管是祭神还是祭祖宗,都不会摆在这里,摆在这里的磨盘,很明显就是给人坐的。
“挨你们家大人的打吗?”
几个孩子摇摇头。
“那是谁?”
“不被歪嘟泥钱儿看到是没事儿的,我见过顺子前几天站在这里撒,也没有挨打。”一个梳着“望天锥”发式的小姑娘怯怯地说。
“歪嘟泥钱儿是谁?”
小孩子们刚要说,一个小男孩眼尖,说了声:“来了!”这帮小孩子呼喇一下子全跑光了,连刚才那只小黄狗也不知去向。
衣传广顺着男孩眼神的方向扭头,发现胡同里远远地走过来一个老头,个子不高,干瘦干瘦,显然是直奔自己而来,有什么事似的。
衣传广诧异地从石磨盘上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
老人已站到面前,衣传广这才看清楚,老头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穿浅驼色衬衣,外套石青色八团喜相逢纹细布大褂,满面怒气,侧目而视,左手提壶,右手执杯。
衣传广不知所以,躲开他往旁边走,不小心撞了老头的酒杯一下,眼看满满一杯酒晃了出来,老人的手说时迟那时快,用酒杯稳稳接住,一滴也没洒。
空气中一股软软的清香扑散开来,吸入鼻中,五脏六腑都觉得舒服。
衣传广心里暗暗道一声好酒,更佩服老人的眼力。
“谁啊这是,好大的胆子!坐了我的石磨盘不说,还差点碰洒了我的酒。石磨盘以后不准再坐!谅你是初犯,饶过一顿打!”那老人气愤填膺,小眼睛瞪得溜圆,头发根都竖了起来。
“老丈,对不住,对不住。”衣传广拱着手说“在下确实不知情,以后不敢了!至于老丈的好酒,如没猜错,是三四十年陈酿桂花酒。小侄同是爱酒之人,请随我到寒舍,略叙一二。”衣传广用手指指胡同里那威风的门楼。
“哦,衣家的大人衣锦还乡了啊!”老头上下瞅了衣传广一眼:“令尊可是衣行远衣大老爷?”
“是的,正是先父。”
“大老爷已经作古?哎,人生无常,人生无常啊!”老头摇摇晃晃一边朝大街上走,一边仰头把酒喝个一干二净。
衣传广满脑袋疑问,看着远去的背影,只好转身回家,他据那个石磨盘猜出,这个人跟自己住一条胡同,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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