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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着雨,下的很大,如慕千伤的梦境一样。慕千伤并没有立即去找王富贵,他在二楼的走廊上看着雨,看了很久。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慕千伤自己都不知道看了多久后终于笑了,笑的很苦涩。

他知道轻舞云不会无的放矢,可他就是不能明白为何眼中有剑就看不清,自己究竟要看清什么?最后他只能把这份疑惑留在心中,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明白,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人生总会有许许多多的疑惑,把这些疑惑通通解开是圣人要做的事情,慕千伤不是圣人。

雨还在下,慕千伤知道自己该去找王富贵了。虽然他并不知道王富贵住在哪间房里,但他知道王富贵在哪。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青石王七,此时王七正躺在他的那块青石上睡觉。他所在的位置是前厅的门口,有王七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王富贵。

慕千伤沿着走廊下了楼,院子里的一切和他的梦没有任何区别,包括东南角的那颗梧桐树。或许还是有一点区别,这颗梧桐树干上有着一道细微的划痕,虽然不知道划痕是怎么造成的,但梦中的梧桐树是没有这划痕的。

慕千伤看着梧桐树笑了笑,向王七走去。他走的很慢,全然不在意被雨水淋湿的身体,他已经习惯了。王七似是睡死了,没有任何动静。但慕千伤明白,像王七这种人要么不睡,要睡他会藏在任何人都找不到的位置。因为他要把命留着,留着保护他该保护的人。

慕千伤没有说话,向王七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了。然后他走进了前厅,当慕千伤离开后,盖着王七脑袋上的斗笠动了动。王七的声音缓缓传出:“终于要开始了。”

前厅很冷清,若不是有两个人在一张桌前,便和慕千伤的梦境没有任何区别。当慕千伤走进前厅的时,这两人中站着的那人瞥了一眼慕千伤便收回了视线。

这人是一位老者,身子有些微驼。满脸的褶皱却显的很冷,他的那双眼睛很有神,仿佛能洞彻人心。他穿着一身黑衣,衣服的袖口却很宽大,他的一双手缩在袖子中。慕千伤知道,他这样的人的把手伸出来时只会做两件事,吃饭、杀人。

他是王二爷,并不是那十人中的王二。他是王富贵的弟弟,不过也有传闻说那个从未露面的王二就是这位王二爷。但谣传终究是谣传,谁也不能证实,王富贵自己也从不谈这件事情。

在他旁边坐着给慕千伤露出背影的那个人便是王富贵了,他似乎从来都不怕他的背后有人,因为他有这个胆气。在他背后不会有一个敢对他出手的人,那些想从他背后偷袭他的人,尸体只怕都烂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慕千伤走到那张桌子坐了下来,王富贵也不在意,他正专注的吃着东西。桌上的东西很简单,一碗稀粥,一张大饼,两根大葱。此时王富贵正拿着大饼就着大葱吃的津津有味。只怕很少有人会想到王富贵这样的人,桌上的食物竟不是山珍海味,而是这些寻常不过的家常小菜。

王富贵是个老人,满头的白发被他梳理的整整齐齐,眼睛似乎有些昏黄的看不清东西了。他穿着一身粗麻衣,袖子和裤腿高高卷起,他的脚上没有穿鞋满是泥泞的痕迹。一身黝黑的皮肤,仿佛眼前这个人是一个种庄稼的老汉,而不是那个江湖第一的有钱人。

王富贵吃的很专心,一些掉落在桌子上的面渣也会被他抓起来喂进嘴里。他也吃的很快,没等多少时间就只剩下了一碗稀粥。当他把装着稀粥的碗放下后打了一个饱嗝,露出了满足的表情。仔细看去,那盛粥的碗被他吃的干干净净,仿佛洗过了一般。

做完这一切后他对慕千伤说道:“还请等等,我先收拾收拾。”随后他便端起碗盘向后院走去。慕千伤知道,他是去洗碗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亲力亲为的人。

没一会功夫王富贵便回来了,他随意的把湿淋淋的手在自己身上的粗麻衣上擦了擦。仔细看去他是一只手一只手擦的,因为他的手中提了一个小壶。当他回到桌上时,一个青衣大汉突然出现,在桌上留下了两个茶杯后便消失不见。汉子的动作很快,快到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王富贵并没有在意,他只是很专注的把茶到进茶杯里,一杯给慕千伤,一杯给他自己。当他做完这一切后才开口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喝酒,所以这次便陪我喝喝茶吧。”慕千伤也不说话,端过了茶杯吹了吹便饮了下去。

“你总是记不住要怎么喝茶,我这次带的一点好茶都要给你糟蹋咯。”王富贵摇了下头,随后端起茶杯慢慢品了起来。

慕千伤一直没有说话,因为王富贵是一个他一点都看不懂的人。明明很有钱,生活却过的非常清贫。无儿无女,也不近女色,不好酒。这样的人要么就是一个守财奴,要么就是一个极为恐怖的人。王富贵自然不可能是守财奴,不然他不可能这么有钱。所以他只能是后者,慕千伤看不懂的后者。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值钱吗?”许久后,王富贵开口了。

慕千伤想了一会,可他不知道答案于是摇了摇头。

“用钱买不到的东西最值钱。”王富贵斩钉截铁的说到。

随后他放下茶杯说道:“我之所以有钱,就是因为我卖的都是用钱买不到的东西。一个用钱买不到的东西,当它能用钱买的时候,想买的人自然是多少钱都会出的。可终究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即使是我也没有。”

慕千伤还在想着王富贵的话,王富贵又开口了,似乎是不打算给慕千伤一点喘息的时机:“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七血里,只有你总是活在麻烦里吗?”

慕千伤并不知道王富贵为什么要提这个,他苦笑一声:“因为这是江湖,我本就不是个江湖人。”

王富贵给慕千伤倒下一杯茶后呵斥道:“错!大错特错!”

“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所以只要你身边有人,你始终都是在江湖里,除非你能像天玄那老头一样,躲在谷里不出世,那么你便不在这个江湖里。”

“之所以你的麻烦最多,是你不够果断。别看轻舞云是个女人,她该狠的时候会比任何人都狠。苗驼子,想杀他的人无一生还。慕容惊也是杀伐果断的人,更何况他还有龙天会。而飞云楼本就是杀手组织,那些想找飞云楼麻烦的人,早就死在了无数次的暗杀下。至于我,我能给那些想杀我的人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让他们为我所用。”

“那么你和天玄呢?你们既不果断,手上也是什么都没有。可只要有谁取了你们的命,那人便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柿子总是要挑软的捏,你就是那个软柿子。黑白就比你聪明的多,安安静静的躲在山谷里,谁也找不到他。就算找得到他,苍无涯也够那些人喝上一壶。”

“你不妨问问自己,如果你能果断一些,兰如心会死吗?”说到最后王富贵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冷冷的看着慕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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