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均和汉子惊异地看着她,对于她所说的他们也不作否认,确实,是和这女子说的一样,他们又听得,“她叫彼岸,随我一道的,平日她最喜和你们这般的开玩笑,偏生你们还真是信了。”
无奈,她只得又随意寻了个借口,那认真的样子,好似她说得都是真的,确实,两人也开始将信将疑,似在想着究竟是谁的话才是真的。
阿均探出了脑袋,问着酒娘,“真的。”
当然是假的,可是嘴上又说着“自然是比黄金还真。”彼岸如今的行为方式她还没摸透,谁知道她接下来还会干什么样的事,但有一点,她却似是有了个明确的想法,彼岸这是要将她推入众矢之的的位置,让她无路可退!
然若风为她道:“这位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她断然是不会要你们命的,况且,你们的命还是她救回来的。”
酒娘知道,他们是已经信了她和若风的话,只是需要时间,尽管现在还是将信将疑。好了,现在她的问题解决了,还剩下一个至关重要的,必须得早些解决。
她直接对着汉子问,“你可还记得此前在街道发生的事吗?”
汉子摇摇头,那一般仿似不是他经历的,而是一个寄住在他身体里的另一个陌生人干的,待事情一完成便全身而退。算了,反正她也没指望他能够想起些什么来,若是真的想了起来,只怕他现在就不会这么冷静,而是一个癫狂的状态。
汉子突然大声,“我记得。有人在我的脑子里和我说,杀了她,杀了他们,并且一直在催促着,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干了什么......”他在回忆,却又因回忆不出什么思绪而痛苦。
你杀了人,她可不敢这样对他说,她只是静观,阿均又小心翼翼地出口,“姐姐,有人和阿均说,只要我去咬人,那阿均就会有好多好多糖果吃,阿均咬了阿爹和阿娘,还有阿姐,可是他们后来都躺着不理阿均,糖果真的很好吃哦,可是阿均也被咬了,好疼好疼呢。”她边说边撸起袖子,露出惊心的一幕,阿均的右臂已发黑,血肉外翻,正散发出一股恶臭。阿均皱起脸,却不是因为疼痛而出皱起,他仿佛在说着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情。
“那,那么,你们有没有见过那和你们说话的人。”她不由地咽了口水,阿均的伤口,实在是时间久远,她没有办法去救治。
汉子道:“没有,我们从来都只是听到他的声音。”
酒娘与然若风仍是互看一眼,便已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石屋本就坐落于溪涧旁,溪水带过一阵风扑面而来,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她仍闭着眼享受着清风带来的舒适感,她不需要回头,只需要听他说着自己的见解:“石屋周围你已结下界,刚好挡了你所说的魔的侵扰,那声音之所以控制不了阿均他们,是因为尽数被挡在了界外。”
是的,确实是和她的结界有关,“此般下去不是个办法,他们总不能一直待在石屋!”展开双臂,扯动了掌心的伤口,她不由地“嘶”了一声,真疼,放松了全身,任由风扑入怀中,她无须担心会有什么问题,因为他在她的身后,他会保护她的。
前进了两步,他又止住了,眼睛想要从她手上的手移开,更是移不开,他只得盯着她发间的纯白的不知名的花,那好似不是凡间才有的,听她说,是叫彼岸花,倒是和那名叫彼岸的女子同名,真的是有趣!那一声“嘶”好似谁都没有听到,潺潺流水,趟过心间!
日虽西斜,热量却仍不消,他与她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好长好长,她站于他前头,影子照在她身上透过他,竟与他的合在了一起,想起了手中还拿着一把伞,那是出来时,瞥见石桌旁他放着的伞还在,遂随手拿了伞,。不自觉地撑起伞为其遮阳,他从来不知道她竟是这么的怕热。
头顶一暗,她不禁道:“怎么拿了伞来。”这天都将暗了,她又用不着伞了,索性睁眼,看见他痴傻地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也许是她,也许是夕阳,也许是溪水,但她更期望他是在看着她。
“现在又没日头。”她道。
他一惊,才发现自己竟瞧着她出了神,连她何时转的身她都不知道,“总还是会有些热,挡风沙也可以。”
嗯,说的也是个道理,她从他手中接过握住伞柄,“那就听你的。”笑颜展现了,心情自然不同寻常。
笑露出来未多久,又收了回去,他看到她欲言又止,这个场景她太过于熟悉,她惊吓不住自己所想的,脚失控地往后倒退了几步,右脚突然踩空,她伸出手想去抓到些什么,她抓到了,若风迅速地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地拽了回来,他把她拽回来自己的怀抱,却又因用力迅猛,两人一下子倒在了后面柔软的草地上,躺在他的怀中,她安心地什么也不想动。她又开始贪恋他的怀抱,她大口地呼吸,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他特有的气味,她更想让自己身上的味道与他的融合在一起,就像他们的影子一般。
可是她没忘,自己为什么会踩空,上回自李家柔敏那儿出来后,他同样是欲言又止,那时她以为她与他的情爱终于有收成时,他说待他回来后,必会给她一个姻缘,结果却是她寻了他去,他身边却有了他的心上人,菀清——晚晚的今世。对了,他的身边还有个肃菀清,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她怎的忘了这件事,心头似被重重地敲击,从头至尾,冰凉如同冰塑,再不敢去碰,她脱离他的怀抱,坐的离他稍远,却又不敢太远,就怕他会突然地走掉,再也不理她;她更不敢让他把欲言又止地话说出,泪落了下来,却又不甘心让他看到,撇过脸抹掉了脸上唯一的泪。
“你是知道了。”沉闷的声音,他只须伸手,就能触到一旁坐着的她,可是他没有。
沉默,他把说话的权利给了她,手无力地垂放在草地上,草扎着她的手痒痒的,她只盯着自己的手不动,她的声音干涩,像是许久都没有说过话了,“你要走!”
“为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也就只有我能帮助你,你是知道的......韶关城中的人,你很难判别他有没有意识,”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她又想起,“况且,你臂上的伤,就是被无意识的阿均咬的,你难道想送了那个王爷的命!”
他也坐了起来,“对,你说的都对,可是他们都是天启王朝的子民,我不能任由他们不管。我已奏请皇上,派兵祝我一臂之力。”他站起,负手而立。
夕阳下的他,如同天神,她一下子看的愣了,忘了该发的怒气,她仍是坐着,却闭上了眼,想象着她正等待着他的解救。可惜,那只是想象,不过就是一个幻想,她提醒着自己。
她哀求着,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荒唐的话,“你别走。”她伸手,希望他能像方才她差点落水时的解救一样,反握住她的手,她像是个无助的孩子,请求着支援。
停顿半刻,她叹了一声,“我不走,你莫做担心了。”他终于握住了她的手。
她顺着他握着她的手,一头栽进了他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他,生怕她手一松他就会消失。他亦反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童。
天已暗,该回家的人都已回了家,唯有他们两个,仍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不动,像是已被风化,任凭风吹雨打,都不能动摇的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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