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语迟疑可是因着这事,见凝染眼神调笑,恼的面上一红:“那江南说,以往两年,银钱除了饭食,便都拿去看病了,进府之前还欠了二两银子,日子过的紧吧着,也就这俩月,才分得些柱子打发赏下的银钱,加之发的月钱,便有了一两。这不冬日里春寒料峭,江南家连买木柴生火的钱都省了,全靠江南隔天晚上回家捡些枯枝度日,可他现今无法归家,这才让奴婢报个平安,顺带......”
凝染倒是听懂了,心中却暗叹那叫江南的竟然是个孝子,那也难怪上一世他离去后,他的母亲会那般疯狂,不顾雨雪的跪在苏府门前讨要公道。
可何谓公道?
江南签的是死契,惹了大夫人不快,被主家打个几十大板也算不上狠心。
是以,江南之母最终只得抱着他的令牌被应天府以扰乱妨碍朝中官员之名收监,最终似是死在了牢中。
但就是如此,大夫人却并未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
因为江南的死契,所以即便被大夫人杖责,又感染风寒不治身亡,但公道依旧在苏府,听闻江南是被席卷一裹,扔在了林中。
那时她对此也没多加关注,她满脑子的心思,当时可全在讨好祖母,想要在祈岁会上大放异彩。
虽说江南的家境听起来的确艰难,但竹语是她梦笙阁中丫鬟,若是她私下采买棉被给江南寡母,被人瞧见了,说不得会被人安上个私相授受的帽子。
而竹语要想出府,怎么着也要她首肯才行。
到时只怕有心人一引导,便成了她授意竹语私相授受。
不管最后是否栽赃成功,她的名声也毁了。
凝染这世虽不若前世那般在意名声,却也不想娘亲因此而长吁短叹,徒惹烦忧。
“他让你亲自送棉被给他寡母?”凝染又问,心中却是在思量,若是那江南真如此说,那想必这人也是个拎不清的,收为己用说不好会将自己陷入被动。
竹语摇摇头,知晓四姑娘误会,急急解释:“四姑娘误会了,是奴婢没说清楚,江南是让奴婢去绣珍坊替他给他娘亲挑一床厚实的棉被,绣珍坊的掌柜的和他有些交情,只需挑好付了银两,掌柜自会让人送去他家。”
“和掌柜的熟?既然熟为何不在那绣珍坊谋份差事?怎地来这苏府卖身做奴?”
“这点奴婢当时也觉着怪,江南说那掌柜的和他幼时有些交情,只不过后来他们辗转离开,便断了联系,却没想到在卖身入府一年后才在京中遇见,二人也私下聊过几次,但到底对方当上了掌柜,这身份有了差距,也就不了了之,但念在同乡之谊,这一趟还是会应下的。”
凝染点点头:“这倒合理,那这么看来,你只需去那绣珍坊付了银钱便可?”
说到这,竹语又滞了滞:“可......可那江南要奴婢去看看他娘如何了,让奴婢带话给他娘,说府中忙碌,这几日脱不开身。”
“这倒也不算过分。”
心中对与江南这般灵巧的心思倒是印象好了不少,只是竹语现下在她身旁伺候着,这冬日里要离开虽说不难,但她可没忘竹香也在梦笙阁中,倒是竹语不在,竹香怕是会怀疑。
与其铤而走险,倒不如另辟蹊径。
“竹语,伺候我起身。”
竹语听罢忙拿上一旁挂着的棉绸布,待凝染起身,便迅速裹上擦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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