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可听闻泾阳一带因连下了几日大雪,作物被冻坏十之八九,附近城池之人因此而饥不果腹,虽说不若父亲赈灾的云城那般人口密集,但时日一长终是祸患。”
“泾阳?”夏氏怔了怔,那泾阳一来离云城相距甚远,二来那本就不是个富庶之地,夏家的生意还没扩到那儿,是以夏氏对此倒是并不关心。
然就算夏氏这等自小便被父兄捧在掌心之娇女,也知晓凝染口中的祸患是什么,可这又与老夫人迟来有何关系?
猛地,夏氏眉头一皱:“我记着从安州来京城,似乎便要路过那泾阳,莫不是老夫人遇到难民了?”
“难民倒不至于,就算缺粮少食也需要时日。按着老夫人离开的日子算来,那时约莫已经离开泾阳不久,女儿猜测老夫人在路上怕是遇上一些饭食不饱想要去他地谋生的流民,老夫人出行马车一向精美贵气,想必那些流民一见便会觉着老夫人银钱无数,母娘亲当知不说那马车上,就是老夫人一旁的嬷嬷身上穿的绸衣怕是都能当上几两银子。”
而那正是流民所缺,若是人数多了,又饿的急红了眼,群起哄抢倒不是不可能。
“那,那老夫人是如何脱困?这一路侍卫只有那么少数几人,其他便是丫环婆子......”夏氏心中担忧。
“娘亲怕是忘了,如今祈岁将至,怕是不少贵人都要朝着京城而来,想必是哪位贵人出手相救也未可知。”
“这倒也是,”夏氏颔首,随后又想起今日一早递话的丫鬟,“今日一早大夫人遣人来说,老夫人三日后回府,你这几日可以养好身子,想必老夫人这一路受了惊,我们是否该准备些安神之物或者去信和你父亲说声。”
将泡好的茶水放置在夏氏面前,凝染这才端起自己面前的瓷杯掀了掀盖:“老夫人最是注重脸面,那等被冲撞之事,女儿也只不过是猜测,即便是真,老夫人不说,我们姑且权当不知,好好备着要送的礼品便好。”
“这倒也是。”夏氏说完,饭菜已一一摆上。
撤了茶盏,看着桌上的翡翠玉扇与翠柳凤丝,还有那蜜汁山药,凝染不禁口舌生津,当先便举筷朝那那蜜汁山药而去。
一旁伺候的孙嬷嬷与汀兰相视一笑,就是夏氏也被凝染这番小儿贪食之色逗笑了,手却也朝着那蜜汁山药夹去:“慢着点儿,这蜜汁山药可是孙嬷嬷吩咐下去的,绵软甘甜,就是我也喜欢得紧。”
“那是,我与娘亲二人都喜甜,这蜜汁山药甜而不腻最是下饭。”
待用了饭食,二人又说了会儿话,见夏氏面有疲色,这才转至西侧间午憩。
须臾,凝然便沉沉睡去,梦中似又回到那令人绝望之时,面前已在弥留之际的母亲拉着她张了张口,却难受的说不出一句话,任凭她如何恸哭挽留,娘亲依旧垂下了手。
再接着便是箐音院满是素稿的白色,外祖父的险些晕厥,舅舅的愤怒悲伤,她的满是失意。
画面一转,身上麻衣还未换下,宝蓝色锦衣太监当先拿起一封黄色卷轴,口中开开合合念着什么,她还未听清,身后带刀侍卫已齐齐上前捉拿舅舅,她在孙嬷嬷搀扶下起身,胆寒着不敢上前,却不想舅舅挣扎着指着大夫人怒骂,外祖父气急攻心后退数步,没能站稳就此栽倒在地,再未睁眼......
“不!”凝染猛地起身,脸上泪水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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