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只碧玉杯掷在石径上,支离破碎。
“什么人?”
白贵妃看到不远处的碧玉碎片,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聒噪~”一个懒洋洋的男音响起,声音清脆,漫不经心。
“什么人?!!”一个低等宫人高声呵斥,不用说,这位是心怀青云志,想要在大领导面前刷脸的。
承平帝目光微凝,瞬间脸色铁青。起身就向那边走去。
“陛下——”那宫人还要在阻拦,可是承平帝已经没有了耐心看他演戏。
龙行虎步间,一脚踹翻了阻拦自己的宫人,几步站在那从开的茂盛的白牡丹之前。
“驹儿——你,你这是做什么?”承平帝暴怒的声音响起,整个院子连鸟鸣都没有一声,安静的可怕。
刚刚还嬉笑玩闹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牡丹花下,是一席精致的金银错玉席,乳白色的和田玉被切割成一个个小方块,然后用金子在玉石上勾勒出精致的图案,再让能工巧匠把玉牌连成坐席。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依靠着宽大柔软的靠枕,拎着酒壶的手随意垂在身侧,酒水淅淅沥沥撒出来也全不在意。
头上一根玉带松松的挽着如墨的乌发,低垂着头,看不见面目,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和殷红如花瓣一样的薄唇。
形状美好的轮廓让人不自觉的就会被他吸引,就算是再随意的样子,那满身风华也让人难以忽视。
唇色粉红中透着浅紫,像是涂了胭脂一般明媚艳丽,嘴角未擦去的酒渍更添润泽,像是熟透的樱桃。
“留驹,你——你又喝酒!!”承平帝痛心的看着自己这个最最心疼的孩子自暴自弃,却又无可奈何。
这是发妻就给自己唯一的儿子,一出生就注定是一国太子,小小年纪就惊才艳绝,几乎继承了自己和妻子的全部优点,却在五岁就被诊断出心疾,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
这些年来他遍寻天下名医,却都对太子的心疾束手无策,也渐渐明白这个儿子注定不能长寿。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儿,亲眼看着儿子自寻死路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宫中谁不知道太子身体又恙,忌酒色!哪个狗奴才敢怂恿太子饮酒?长寿呢?!”
看着皇帝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咆哮起来。
白贵妃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太子的事情她从来不会插嘴,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这个病秧子有点不好,最后总是会说到她的头上,谁让她的云穆是皇长子呢?
云臻修长的拇指把玩这光滑的壶身,目光凉凉的划过所有人。然后仰头又喝了一大口。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看得周围的人暗暗咂舌。
陛下对太子殿下果然百般纵容。
“长寿这个狗奴才死哪去啦——”
“奴——奴才——才在!”很快有人从牡丹丛中拖出一个被捆成一个粽子的小太监,正是长寿。
此时的长寿满脸鼻涕眼泪,狼狈不堪。
“呃——”承平帝看着长寿的悲惨模样顿时一噎,心里有多少火气也只能压下来。
自己的这个儿子越来越任性,派给他的小太监根本看不住他,自己又不是无道昏君,怎能跟一个身不由己的小太监置气。
“留驹啊,太医不是说过了嘛?你身体不好,不宜饮酒。怎么能这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酒咱们别喝了好不好。”承平帝只能一边语重心长的劝说一边伸手去拿云臻手里的酒壶。
云臻沉默不语,手上的酒壶却松开了。
承平帝脸色稍缓,继续说道:“驹儿若是无聊,可以找人陪你读书下棋,写诗赏花也不错,只是要爱护身体。若是哪个惹你不痛快,直接让人拖出去,千万别和自己过不去啊——”
人群中的燕美人已经抖的像个筛子,她非常清楚自己做的事太子殿下绝对不会喜欢。她小心翼翼的瞟向皇帝身边的白贵妃,却发现白贵妃正跟陛下一起满眼关切的看着太子殿下。
恍然间看到太子殿下对着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绝美的样子竟然让她抖得更厉害了。生怕那修长白皙的手随手就那么一指,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云臻终究没有跟这个小跳蚤计较,倦怠的眯上了眼。感受着胸腔里的心脏飞速跳动,他明白自己喝下去的酒起作用了。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心脏不好,所以太医不许他跑跳,不许他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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