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世子夫人之位。”夏媒氏笑道:“如今锦熙候府无主母,姑娘嫁过去后便是当家作主的少夫人。世子英俊高大,前途无量,后院十分干净,只有一庶长子,年方五岁,最是亲近人的时候,这门亲事可是打着灯笼也寻不来的好事。若是夫人姑娘同意了,我明日便来纳彩,准备好姑娘的庚帖即可。”
沐卉道:“我爹爹此时不在家,缔结两家之好还需他一家之主来做决定。”
夏媒氏道是,行了礼道改日再来拜访。
沐卉让茹雪给了她润笔,好好的将人送了出去。
林母这时才发现,从头到尾竟都是沐卉一人在周旋,这么一个小姑娘竟如老练的妇人般面面俱到。
“见过林老夫人。”沐卉朝着林母行礼道。
林母突然发现对着沐卉,她竟说不出刚才那些话了。
“我后院还有事,少陪了。”沐卉说完,不等林母阻止就翩然离去了。
“林老夫人,我也还有些事要去处理,您看…”张氏端茶送客。
“哦哦。”林母恍然道:“那我改日再来拜访。”说着便扶着朱妈妈的手起身告辞。
行至将近门口处,只见那门房又匆匆跑进门去通报:“夫人,户部侍郎元大人求见。”
这个名字林母可熟悉了,当年与轩和同届,将他们压得光彩全无的元烨,人称元玉树!他也是那一届举人中如今行得最远,官职最高的。他怎么也到沐家来了?
林母上车前特地回头看了看,便见一道玉树临风的白色身影进了沐家,单是背影都能感受到那人气质不俗,元玉树果然名不虚传。
“元烨见过夫人。”元烨朝着张氏行了个晚辈礼。
张氏受宠若惊,忙站起来道:“大人多礼了,该是小妇人行礼才是。”
“这礼您受得,妇人请坐。”元烨笑道。
张氏看着元烨,突然觉得他很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大人?”
“是不是觉得我同沐姑娘有几分相似。”元烨笑道。
“对!对!”张氏恍然道,眼里带着狐疑:“大人认识我家女儿?”
“说来我同沐家有几分血缘关系,我的外祖母同沐老夫人是表亲。”元烨道。
“我倒从未听到我家老爷提起。”若家中有这么出色的孩子,怎么会没有走动。
“恐怕沐老爷也不知道有我这门亲的存在。”元烨有些落寞道,看得人恨不得将心掏出来哄他开怀。“早在三四年前,我曾见过沐姑娘一面,那时我也觉得很惊疑,这世界上竟有人与我长得如此相近,竟似亲兄妹般,于是我之后便四下打听了一番。我母亲早逝,母族无人遗留,只能从我父亲那边入手。因此事不是什么光彩的,所以他也是多有隐瞒,直至最近,他身体越发不好,才将实情告知于我,我也才知道,我尚有血亲在世。”
张氏听得心都疼了,道:“如今既然相认了,日后可多来走动。”
“那便多谢表婶了。”元烨道。“今日休沐,我上门来不过是来认个脸熟,沐表叔既不在,我便先告辞了。只是那时见了表妹,多有思念,可能容我见她一面?”
张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差人去叫沐卉过来。
不消片刻,沐卉来到厅中,见到笑意盈盈的元烨,吃惊道:“怎么是你?”虽然只见过一面,且过了数年,但元烨的长相给她印象极深,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卉儿,不得无礼,这位是你的表兄。”张氏道。
“你果然是…”沐卉道。
“卉儿,你知道元烨的身份?”张氏也听出来沐卉的弦外之音。
“是的,祖母以前同我说过,她曾经有一堂姐妹嫁到京城。”沐卉老实道。只是真是如此的话,元烨的身世未免太过可怜。
“见到表妹安康,我便放心了。”元烨上前一步道:“待日后表叔得了功名,好日子还在后头。表妹正值风华,京城才俊多不胜数,可慢慢挑选。近日秋高气燥,要小心秋老虎,尽量不要外出了,沐表舅那还请通报一声。”
沐卉只觉得他话中有话,忍住好奇点了点头。
“如此,小侄先行告退。”元烨见她如此聪慧,看表情便知将他话听了进去,面上多了几分笑意,起身告辞了。
张氏亲自将人送出了门口,方回厅内道:“今天也不知是什么日子,人竟都扎堆来了。”
“娘亲病刚好,不宜多费神,快去歇息一下。”沐卉忙扶住张氏道。
张氏也是有些疲倦,便点点头回房休息了,留下沐卉站在原地,还在思索着今日之事。
待到晚间时分,沐诚远归来,沐卉同张氏把今日之事尽数道出。
“锦熙候世子那,恐怕齐大非偶,他条件那么优秀,为何至今未娶妻,他对我们家有恩,但这恩情不能拿卉儿一生的幸福来换。四弟妹与那些官家太太常有往来,你得空去她那里坐坐,打听清楚了。”沐诚远道。
“是。”张氏道:“这事若能成,倒是两全其美了,世子我见着没什么公子气,又侠义心肠,实儿那孩子也是个招人疼的,就是这门户…却是是太高了。”女儿嫁入了高门,万一日后有个委屈什么的,他们也做不了主。
“陈氏那边就不用多加理会,不管她什么意图都好,我们两家已无瓜葛,他日再来,你寻个借口拒了便是。”陈氏这人他接触过一次,什么人品他也知晓的。
张氏点头道:“今日听她所言,好像林轩和同他媳妇不是很和睦,多有抱怨。”林轩和她倒是挺喜欢,品性不错,可惜摊上个爱慕虚荣的娘。
沐诚远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罢了。”
“元侍郎那事你可曾听婆母提及?”张氏又问道。
沐诚远想了想,道:“这事倒是件秘辛,也难怪他现在才敢上门来,这孩子,说来也是个命苦的。当年他外祖被抄家,我也只有十四岁,是听闻母亲说道才知。此事出于我口,入得你耳,不可让第三人知晓,否则…对那孩子也是大难。”
张氏忙道:“那你还是别说了,我一妇道人家难免嘴碎,万一说漏就不好了。”
沐诚远点头道:“如今他居于高位,有些事情看得比我们透彻,既然他今日特地过来说了那些话,必有他的深意,近日我们便拒了一切应酬,吩咐司西他们也少出门,要多加小心。”
“老爷所言极是。”张氏依靠在丈夫身旁,顿觉安心了。
至那日起,沐家开始紧闭宅门,轻易不外出,如此风平浪静了数日,转眼到了重阳,刚好轮到沐诚怀休沐,便邀他们全家进府一叙。沐诚远正好也想同四弟商量些事情,见世事太平,便放下心防,应约前往。
司西也寸步不离的跟上了,特地带上的巴次仁,历代官商为一体,在商海沉浮多年,他已经敏锐的嗅到京城气氛有些不对,太过安静,太过祥和。前段时间皇帝寿辰,大赦天下,牢狱之中成百上千的犯人被放出来后竟如石沉大海,一点点犯罪的迹象都没有,到底是什么力量控制了他们?
司西看了看沐卉微笑的侧脸,紧紧握住她的手,无论如何,只有她,一定要保住!
岁月如白驹过隙,沐欣转眼已经不是那位淘气的小姑娘,而是端庄了许多,沐铃也长高了不少,只是刚好在换牙,轻易不敢笑。
“大姐姐!”两个女孩见到沐卉,脸上的表情瞬间破功,又是绕着她不放。
“这两个孩子,嫂子莫要见怪。”容氏亲到门口迎接,温柔笑道。
“她们姐妹关系好我自然求之不得,怎会见怪。”张氏同容氏倒是很聊得来。
几人相偕进了府内,这时,府外传来平地一声惊雷——皇帝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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