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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掏出工具在附近的树林里砍了好几根合适的小树,并割了一大抱软藤,二十多个人分成几个小队,彼此分工合作,麻利地做出四面结实的担架。

三名获救人员和廖耳这个伤号一人睡一个,新兵们四人一组轮流抬担架。

照旧是钱七贯领路,先给手电筒换了两节电池,然后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回赶。

回去虽然需要穿过几个山头,路也不好走,但相比潮湿压抑的地下暗河要可爱多了,再加上任务完成,大家伙即便都累了,但也脚步轻快,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就返回河边的山坳驻地。

全部的人齐聚在一起,两队人员汇合,驻地上的沉闷悲伤的气氛一扫而空。

好多大兵,不管是从地下暗河返回的浑身臭汗的新兵蛋子,还是山坳里尚且睡眼惺忪的家伙,看见担架上安然沉睡的获救战友,无不裂开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傻里傻气的。

廖耳和副手也相视一笑,看着旁边笑得像群大傻子的兵们,他们心里感觉暖暖的,有股滚烫的热流顺着四肢百骸流淌。

钱七贯站在人群中,闻着身上的臭汗味,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

她觉得很自豪,很骄傲。

前世没有采购车失踪,也没有搜救任务,她一直为廖耳的一句表扬费尽心机,半点不关心身边的战友,那时她自以为人生精彩无边,充满动力,并不需要为旁人二三事浪费精力。然而,这一辈子重新来过,等到亲身参与到军队这个大团体中,真正与战友合作相处,她才发现人生原来真的不一样。

怎么说呢?

生命更有滋味了。

对于军人之间的情谊,她从来都没有弄懂过。

前世那么多年来,不管走到哪个小镇,都有人在说什么“战友情”,每次只是听见这三个字眼,她都会觉得分外痛苦,会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贼,只会面含微笑应和他人,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无知,好像真的懂。

事实上,她从未懂过。

不懂军人的团结,不懂军人的激情,不懂军人的坚持,更不懂军人的牺牲。

曾经她自动投身军营,心里不是不激动,但这激动与那身赭绿的军装无关,她只是以为可以满足自己的私念。

在盲山停留的半年多,她曾一度认为自己就是个军人。你看,军装穿在身,军帽戴在头,每天努力训练,秉持正气不松懈,有哪里不像军人呢?所以,在被盲山部逐出大门后,她才会觉得愤怒又屈辱,不明白为什么领导会说她不适合做军人。

直到……

这个凌晨,白色浓雾中,一身泥土和汗水的年轻人彼此搀扶着,露出疲惫到极点的傻笑,雪白的牙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一种陌生的激流突然间从心脏处迸射而出。

钱七贯这才懂得什么叫军人。

好吧,也许真的太累了,也或许是太敏感,她感觉眼角有两行泪淌出来,扯出袖子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一行66人只是短暂地在山坳里停歇了十五分钟,喝了两口水,啃了背包里的干粮,大家撑着膝盖咬牙站起,踏过河边的碎石,一步一步地踏上了回营的归途。

身边有位不认识的小伙儿看着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小丫头,说:“我背你回去吧。”

钱七贯的眼睛一下子笑得弯了起来:“不用啦,我可以的。”

每一个人都很累了,能自己走的路,还是要自己走。

虽然路上黑漆漆的,夜晚的风也很冷,但身边有这么多战友陪着,她一点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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