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秦也不言语,点头致意。
单晶侃侃而谈:“走故道进入汉中或入川,一路上沟壑纵横,杂草丛生,悬崖峭壁,狼嚎猿鸣,匪患猖獗,寸步难行,真可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海兄独行,就不怕有个闪失吗?”
海秦虽为不悦,但仍神色自若,敷道:“洗耳恭听。”
单晶丝毫也不理会海秦的神色,继续滔滔不绝:“我也不怕告诉海兄,我们是广元川威拳脚行的,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打行,专司负责护送客商过往蜀道,事成之后,我们收取一笔银子,以此作为营生。今日我们刚刚护送一批客商从广元上来,生意已毕,准备明日天明动身赶回广元。回去空趟,看看海兄能否帮衬一下生意?价钱好说。”
海秦这才明白,原来单晶是在招徕生意,自己还以为他真正想结交自己呢!想到此处,心下颇为失望,只好生硬地回道:“对不住兄台,我平素喜欢独来独往,不喜人多眼杂,有劳兄台费心。”
说完目光平视前方,不再言语。那单晶见碰了钉子,讪讪道:“打搅兄台了。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后会有期。”说罢抱拳迅速离去。
其他七人见状,拿刀的拿刀,扛旗的扛旗,也都跟随单晶上楼而去。上楼之际,红色旌旗大开,大旗正中织就一只黑色拳头,其大如斗,苍劲有力,活灵活现,似欲迎面击来。海秦见他离去,心略不安。正巧面已上桌,海秦顾不得许多,匆匆几筷子挑面入口,顿觉满口生津,爽滑无比。吃完面后,海秦上楼休息,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大早,海秦起床后收拾停当,准备好干粮,跨上坐骑,直奔西南凤州方向而去。及至踏进秦岭山中,海秦始觉一路惊心动魄,只见途中巉岩不可攀,枯松倒挂倚绝壁,连峰去天不盈尺,飞湍瀑流争喧豗。青莲居士诚不相欺也!
披星戴月了五日后,海秦于黄昏时分抵达了沔县城门。
那沔县东接汉中,西靠宁羌州,为南下入川进入广元的锁钥重地。进得沔县城,海秦遥遥望见一座二层楼高的酒家,悬挂的丈余酒幡随风飘动,上书“沔水客栈”四个大字,十分惹眼。海秦连日辛苦,只想尽快住下歇息,不想再四处寻找其他合适的住地。打定主意,决意晚上下榻此处。
刚到客栈门口,已有店内伙计迎上来牵马。
入得店门,要了上房,正待上楼,忽听有人喊道:“海兄,别来无恙乎?”
海秦回头一看,原来是前几日认识的单晶。那日单晶不辞而别,一连五日都不曾遇见,不想今日在此邂逅。他连忙客套:“兄台几日不见,想不到已到沔县,你愈发精神了。”
这样一来,倒弄得单晶有点尴尬了。他羞涩道:“为了赶路,前几日早上临别之际恐扰兄台清梦,未亲自告别,十分歉意。”
海秦觉得他和单晶萍水相逢,不辞而别颇为正常,单晶这样向他表示歉意也太过迂腐了。
于是抱拳启齿道:“兄台客气了。”
单晶见状,左手做邀请之势道:“兄台还未用饭吧?如不嫌弃,同愚弟把酒话桑麻如何?”海秦正要推托,听他这么一说,抹不开脸,只好允诺。
俩人随即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叫了几个小菜,要了一坛城固老酒,喝酒闲谈。海秦向来言辞不多,加上次日赶路也不敢多喝。那单晶没有了随从,谈兴极高,天文地理,人间奇事,好像无所不知,海秦颇为不耐,但也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他。
过了一个时辰上下,单晶站起来别道:“天色已晚,烦劳海兄陪我解闷。我们明日一早就去广元,兄台意欲何往?如走金牛道,愚弟愿和你结伴过关,分文不取。”
单晶所说的金牛道即是从汉中、沔县,转西南宁羌州,翻越大巴山到广元。海秦本想说自己要去广元,但听那单晶的口气,自己不想欠他这份人情,故推辞说自己去汉中。单晶略显醉意,絮叨了几句,结了账便上楼安歇了。送罢单晶,海秦如释重负,入房洗漱后入睡。
次日早上,天还没全亮,海秦听见单晶他们大有动静,嚷着赶路。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听见有人在自己房外道:“海兄,愚弟先行告辞了,后会有期”,原来是单晶前来辞行。
海秦假装酣睡,不予理睬。单晶站了一会,见房内毫无动静就走了。海秦故意拖延时日,临近晌午才用饭、结账。一切妥当之后,海秦翻身上马,策马西南缓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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