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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郭叔的推测,这处地宫当是古墓无疑!不然哪来这么多陪葬的牺牲。我说这排场可真不小啊,又是人又是禽兽,这得是王侯级的规模!

郭叔说只怕还不是一般的王侯。咱们也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看看最后一条密道吧,说不定地宫和陪葬的器物就在那边。

徐老师到底没开过眼界,有些激动,问那边真有成堆的金银财宝吗?郭叔点点头说,从这里的陪葬规模来看,自然少不了那些黄白之物。我问徐老师,你还怕吗?徐老师说能看到这些古迹文物,担些小心也值了。

三人返回三岔口,径直钻进中间那条密道。这一条密道和左边那密道一样,拐了几个弯后,前面又被一条地下河挡住了去路。对岸,密道漆黑一片,深不可测……

河水并不宽,和先前那地下河差不多,也就三米来宽,两条暗河应该是一脉相连的。然而奇怪的是,当道的河水里竟然端放着一个巨大的石鼎,三耳圆口,足有两米来口径。有了先前的教训,这回我学了个乖,在离暗河一米多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石鼎露出水面大概有三四十公分,上面刻着些粗朴回折的雷纹和浮露厚重的饕餮纹,口皮上一圈则刻着浮雕的六字真言和八卦爻象,三只耳上则镂成了三颗龙首。里边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而最让人琢磨不透的是,石鼎靠河流方向的两边,各有三个并排的圆环大洞,每个洞足有碗口大小,一水儿齐露在水面上,倒有几分像石鼎的“肚脐眼儿”,若是水位再上升一点,就流进石鼎里了。

看这石鼎,浑身上下透着四分怪异,六分邪门,整个就一天蓬元帅转世——怪胎啊。从来都没见过在鼎身上开洞的,这可不是闹这玩的,可是有讲究的。鼎身鼎身——那是暗含有鼎盛之意的!倘若在鼎身上开个洞,岂不是把“鼎盛”掏空吗?这可好,一口气在鼎身上掏了这么多窟窿,可真是个稀罕的物件!

就连郭叔浸淫此道多年,以他的娴熟老道,也没看出个明堂来,“这石鼎放在水里,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

徐老师这时凑过来:“我说老郭,这暗河里莫不是有妖魔鬼怪,这石鼎会不会是镇河妖用的?我可听说好多地方都有用鼎镇邪的。历史上最著名的,莫过于大禹分天下九州而铸的那九鼎。相传其中一个就被投到彭城泗水里边镇河妖了。”

郭叔说:“鼎能辟邪的说法由来已久。不过用这石鼎镇河妖,可是有些勉强了。你们看,这里是密道,如果是镇河妖用,会摆到这密道的必经之路上吗?”郭叔想到这里又觉得有些不妥,“如果不是镇邪之用,那把这石鼎摆到暗河里又是干什么呢……哎,这些古人也太能琢磨了!”说完拍了几张照片。我说兴许是祭祀用的,郭叔摇摇头,认为这种可能极小。

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宝藏,富贵。仔细检查了暗河,确定没有水獭,出于好奇,踏着石鼎就到了对岸。要是我知道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儿,估计就不会那么冒失出头了,真是枪打出头鸟,好奇害死猫。

急的郭叔在后面喊道:“小叶,你怎么过去了?太莽撞了!你在哪里看到这鼎是用来踩的,你忘了我先说的话了——过河的卒子难回头,暗河那边藏着阵法!”

我说:“郭叔,这鼎结实着呢!我这不好好的吗?你们也过来啊!”我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郭叔无奈,观察了一圈,除了有些许的水沿着鼎身的圆环处流进石鼎里,格外并没见其他动静。郭叔看我都过去了,只得和徐老师也从石鼎上过到对岸,又回头看了一眼石鼎,不安的说我怎么觉得过了石鼎心里就不踏实呢?徐老师笑着说那是你太小心了。

密道弯弯曲曲的转了三个弯后,前面出现了一条百十步的直道,尽头是一个斜向的三岔口,一条密道斜向上去,一条斜向下去,中间一条依旧往前。

看着黑洞洞的岔口,我突然觉得心里就像是堵了什么似的,压抑得慌。我敢保证,先前遭到水獭偷袭时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说到底,那时面对的是直接的威胁。而眼下,是一种莫名其妙的隐忧,连到底怕什么也说不上来。也许这就是所说的预感?郭叔看我有些迟疑,问道:“小叶,怎么了?”

我回头看着郭叔,说:“我们还往前走吗?”我的意思很明显,打铁还得身板儿硬,就我们这点装备,别再捅马蜂窝了,找到了古墓,目的已经达到,见好就收吧,别再捅娄子了。等回去报告了文教授,好处多的是,就等着数奖金了,犯不着再冒险。我可不想有命挣没命花。

郭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徐老师,徐老师脸上煞白煞白的。郭叔犹豫了一下,说:“先期考察就到此为止吧。凡事不可太急,欲速则不达呀。我们现在各方面条件都不具备,还是回去写份报告交上去,下一步工作就得文老拍板了!”

徐老师听说要回去,长出了一口气,“老郭啊,其实我早就想撤了,可又不好意思拖你们后腿。就咱们三个残兵败将,再摸下去,悬啊!”

郭叔有些过意不去,说:“老徐啊,实在是委屈你了,本来是想让你带我们到呼伦湖边就好了,不想意外遇到狼群,这不——还是把你拖下水了。”

徐老师摆摆手说:“老郭,你这是什么话呢?我只是担心我们装备太差,大多又落在帐篷里了,手边连个称手的家伙也没有,这万一要是有个意外什么的,也难于应付不是!”

郭叔拍着照,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密道在黑白之间不停变换。我看得眼都花了,心里越来越慌,我对环境一向很敏感,忍不住说:“郭叔,这哪儿不对啊,我怎么感觉心里越来越慌啊……”

也不知道是流年不利还是怎么的,奶奶的,说句话都搁牙。我话音未落,“咚——”的一声巨响从密道下方的黑暗处传来,直震得心惊肉跳,气血翻腾。

然而让人琢磨不透的是,那声音仿佛是从地底深处的阿鼻地狱传出来的,凄厉哀怨,诡异之极。那声音简直就是直接扒开头皮挤进去的,带着魔性,震得人头痛欲裂,感觉心都快飞出来了。

顷刻间,诡异的声音响成一片,“咚——咚——咚——”

宛如“魔钟”一般,密道里本来就拢音,感觉都快被震晕了。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何方神圣,冷落了哪路大仙?在这里埋伏我们,只觉得三魂七魄都快震散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里面有埋伏,有人捷足先登了,可仔细一想也不像有人的样子啊。有人不可怕,至少还有的商量,可怕的是没人……

徐老师更是吓得体如筛糠,手电也掉落在地上。还是郭叔反应快,捡起手电塞到徐老师手里,大叫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说着拉起徐老师就往外跑。

听到撤的一声,我才如梦方醒,心里那叫一个急啊,慌慌张张逃命,亟亟切切求生,返身就往回蹿。不想太紧张了,跑得太急,一下撞到徐老师身上,徐老师被撞得踉跄两步,被郭叔拉着跑开了。我则站立不稳,结结实实的摔在了青石条上,磕得我膝盖骨都快破了,差点没把我下巴撞歪了,直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泪都出来了。奶奶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病危又遇鬼来催,我怎么就那么背啊!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刺耳的“钟声”灌进耳朵里,就像是无数厉鬼抱着我的头在大声嘶叫一般,震得头都快裂了,脑子里嗡嗡的乱成一团,那声音似懂非懂,活似催命一般。我心里真是怕了,浑身一哆嗦,膝盖不疼了,眼也不冒金星了,一骨碌从地上弹起来,卯足了劲儿拼命的往回跑!

三人一口气直跑到三岔路口,才发现有些不对,除了让人头疼的“钟声”外,并没有发生其他意外,也没见有追兵啊。刚才真是在逃命啊,跑得太急了,两老爷子都有些快撑不住了。

郭叔见后边没尾巴跟来,跑不动了,累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打着手势示意停下来。然后取出纸巾,揉细了塞在徐老师耳朵里,徐老师累得满脸通红,张大了嘴,抽得跟风箱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郭叔递给我一片纸巾,我摆摆手说:“没事,就是心里慌得紧!”

密道里“钟声”依旧,徐老师心脏不是很好,开始发颤,又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儿,吃了几粒药丸……

三人中就数我年轻,血气最盛,略为休息就恢复过来了,面不改色心不跳,气息平稳。郭叔喘了一会儿说年轻就是好啊,这么快就缓过来了。然后指着右侧的墙壁,“小叶,拿上双面铲,在那墙壁上铲下试试,就是先前我说的那虚位,看看里边有什么……”话没说完又咳嗽起来。

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上问别的,走过去铲了两铲,发现这墙太硬了,感觉跟铲到铁板儿上没什么区别,比之前密道的夯土还要硬。铲了两下就铲了两道白印,竟然连块皮都没掉。我又换过长矛,用矛尖使劲儿戳,可一戳还是一个白印。嘿——这就怪了,这分明就是层青灰色的泥土,怎么就这么硬呢?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我回头问郭叔,郭叔说铲不动就对了,那都是宫廷秘制的黏土,凝固后固若金汤,看来之前的推测是对的……

郭叔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诡异的“钟声”响起,跟催命似的,久久回荡在密道里,扰得人心神不灵,我照着墙壁一阵猛铲,想以此来分散注意力。

都说人惊慌到了极点就会大小便失禁,我虽然还没惊慌到那地步,但也差不了多远了,这会儿真有些尿急。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小时后尿尿和泥的情景,我扔了双面铲,一股热水呈抛物线浇上去——憋的时间长了,多半是吓的,练了这么多年的童子功终于派上了用场。看着一米多高的水柱,墙壁被我淋湿一大片,满壁斑斓,最难得的是,一些地方竟然还冒起了米粒大小的气泡……

密道里手电的光线本来就不大好,郭叔见我靠在墙边一动不动,问我怎么了。我回头撒了个谎说没什么,就是看看这墙壁怎么这么硬。

说完拿起长矛往墙上使劲儿戳去,一戳竟然掉下一大块。我心中暗喜,嘿——想不到这祖传的秘方还真灵!

我换过双面铲,这次没费太大劲就铲出一片,里面露出一小面白玉来,洁白的沁色中带着丝缕青绿。随着铲开的面积越来越大,我发现那白玉竟然是扇大门,上面还有龙纹浮雕。不过玉门大部分都被青灰色的黏土覆盖着,可惜只铲出门锁一部分。没浇过的地方,根本铲不动。我忙叫郭叔过来。

郭叔和徐老师闻言都走了过,激动的摸了摸白玉大门,还想去铲边上的黏土,可一铲一个白印。郭叔铲了两下就没铲了,捡起地上一小块黏土用塑封袋装好,回头问我这么硬的封土是怎么铲的,我都没好意思说实话……

郭叔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拍了几张照,如释重负的说:“好了,此行考察就到此为止。有了这扇白玉门,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回去也好向文老复命。只是那怪异的钟声听着就头痛,震得心都快飞了,邪门得紧,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

我刚踏上青石阶,一串凄厉刺耳的“钟声”就从先前的密道里涌了过来,这一波势头明显比先前更为惊人,震得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的恶鬼奔涌过来,要把我们拉回阿鼻地狱,双脚沉重得都快迈不动了,似乎再有两秒三魂七魄就要散了……

徐老师双腿一软,直接就吓瘫在石阶上,浑身直发抖,喘着粗气再也爬不起来。奶奶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急的直跺脚,可徐老师老毛病犯了,体如筛糠,扶都扶不起来,哪里还站得住啊。真是越忙越乱,我看这哪成啊,此地不宜久留,忙背起徐老师吃力的往上爬去,郭叔断后。

我背着徐老师艰难的往上走,只觉得脚软头沉,那“钟声”撩得我心浮气躁,气血翻腾,就像有无数个厉鬼附身似的,每走一步都觉得背负了千斤重。迷迷糊糊中,感觉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拼命往下拉,才爬了一小半,再也提不起脚,胸口就像被一团火堵住一样,热的喘不过气来。

我站在石阶上,汗珠一滴滴直往下淌,神智都开始模糊起来,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心口,突然摸到了一个小包,这不是我那引魂珠吗?早前就体会过这引魂珠的妙用,想到这里我紧紧的按在心口。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

那引魂珠一贴到心口,顿时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堵住胸口的那团火渐渐散去,三魂归位,七魄入体,连力气也在一点点的回来。我不敢再耽搁,赶紧往上爬去,越往上,感觉背负的压力越小……

死里逃生,三人狼狈不堪的逃回到先前的地洞口。一路上背着徐老师,差点儿没把我累趴了,再也坚持不住,放下徐老师,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徐老师的气色好多了,远离了钟声的袭扰,都已经能够站起来了。三人趁这会儿吃了些干粮,填饱肚子,郭叔说:“小叶,这里不宜久留,先逃出升天再休息不迟。”郭叔担心的不无道理。我说:“这个我知道,眼下我们是沿着密道继续往上走,还是从来时的地洞里出去?”

郭叔想了想说:“这古墓诡异无比,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诡异的一座,要不是我们跑得快,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乱子。如果从密道前面出去,前途未卜,要知道:巨门分生死,开合有阴阳,那巨门阵法可不好破啊?最保险的办法还是原路返回。”

我一愣,说:“原路返回?如果再遇到狼群怎么办?”徐老师这时说:“小叶子,我看老郭的方案可行。至于狼群你放心,别看密道里暗无天日,外边这会儿正敞亮着呢,也就中午时分。晴天白日的,狼群是不敢来这一带撒野的。”

也没更好的法子了,我起身拿过双面铲:“那你们先歇着,我这就去把先前炸塌的洞土清走。”说完一头钻进地洞,打起升天洞来,郭叔也过来帮忙。

忙活了将近一个来小时,确定狼群已经散了,三人这才灰头土脸的从洞子里爬出来,脸上就只剩两个眼珠子在转了,但都没觉着狼狈,能从鬼门关回来,还发现了一座古代大墓,这回赚大发了,用徐老师的话说担些小心也值了。看着深蓝色的长生天,感觉一切都是新的,就是脚边随便的一棵小草,那也是绿色的希望,牛羊吃了就能上膘……

郭叔一边抖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叮嘱了徐老师和我,今天的事属于秘密,得保密。我暗自好笑,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徐老师拍着胸脯说:“老郭啊,你就放心吧!我怎么说也是人民教师,受党的教育多年,这个我自然知道,老祖宗留在地底下的宝藏挖一个就少一个,我们要给子孙后代留着,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言语一声。”

虽然狼群已经散了,但也不敢久留,回去还有很远的路要赶。眼下最麻烦的就是满地的狼尸,三人顶着烈日,挖了个坑把狼都埋了,又把洞口重新封上,不仔细看极难发现。没有了马匹,那些笨重的器械都没法带,只好就地掩埋,等有时间再回来取。

一切收拾妥当,不觉日头已经偏西。郭叔说天色已经不早了,得赶紧往回撤。不然夜里再遇到狼群,那我们可真就要向长生天奉献肉身了……

徐老师说是啊,可不敢再耽搁了,好在知青那会儿来过这一带,知道一条近路,长生天保佑,希望能在天黑前赶到最近的牧民家,然后在牧民家借住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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