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每个人视野都有盲点,哪怕法师再是神通广大,脑后也不会长着眼睛。凭借以往的经验,佣兵坚信他一击不成,一个翻滚亦可远离。
试一试吧!
挺剑而上,剑锋正对后心,在佣兵的认知里,没有哪个人类能在被刺穿心脏后继续存活,他追求的是一击必杀。
上啊!
几乎灌注了佣兵所有精气神的剑锋瞬息之间便已到达,但手感比肉眼更快,有种极致的反冲力自剑尖的位置传导至剑柄,他来不及去看自己的战果了,下意识的就是一个翻滚。
成功了?不对,为什么自己的视线里全是逐渐拉近的地面?
等等......我做了什么?
一个熟悉的身影颓然的倒在身边,只是,为什么,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我的头呢?
疑惑中,麻木感迅速的占据了大脑,思考不能的佣兵抛弃了所有,他想睡,这倦意来的似闪电般迅捷。
那就睡吧。
冷风无刃,却比刀利。
啪嗒,人头落地。
帕尔瓦伦的风切术。
鲜红的瀑布下,不见白雪,更甚寒冬。身冷之际,高格见到,几点红梅绽开。
阿历克赛冷漠的掏出一块手绢,拭去两腮上的漏网之鱼。
他的护盾有那么一刹那的不稳固,但点滴反抗,不过阳春白雪,顷刻消融。
除了时间,何须在意。
看了一眼挂钟。
现在是一点二十一。
几个姗姗来迟的拳手拿来了武器,看的出来,他们为法师好好准备了一番。平日里根本不可能派上用场的刀剑人手一把,有些人竟还穿戴上了简单的皮甲与头盔,手里端着钢弩。
他们结阵而行,面对微笑的法师在心中暗暗的为自己打气,而在他们的身后,则还站着一个脸带刀疤,手握双刀的男人。
男人的五官坚毅,皮肤黝黑,身材高大,比他身前的手下都要高出一个脑袋。他看向法师的眼内倒映着场中的火光,法师知道这种情绪为何,叫做愤怒。
不用猜,阿历克赛也能知道他是谁。
双刀客,伯森特。
黑鹳的临时领袖。
也是此次任务中最为值钱的目标之一。
他们没有扣动弩机,只是接近。
除了这十几个敢于作战的,场内,黑鹳雇来的仆从和新进的成员在小头目的指挥下开始取水救火,引导人群。
高处,挂钟的分针缓缓走过格栅,阿历克赛任由他们施为。并不嗜杀的他对于不值钱的小喽喽没什么兴趣,而被火烧死的尸体又仅是添头,吸引法师前来的只有金灿灿的杜卡特。当然,活着的样本如果可以,那就没有放过的必要。
死去的尸体毕竟难以保存。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阿历克赛叹了口气。
“高格。”
“您有什么吩咐?”
“我在想,他们的法师在哪?”
高格不确定的说道:“应该......应该是在实验室吧?”
看着越来越近的拳手阵列。排在最前的成员手举盾牌,大约离了有二十米左右,几人便将盾牌立在地上,躬身蹲下,后排的弩手口中呼吸愈发急促,他们从一开始的缓步前行,直到现在如蜗牛般的挪动,伯森特在一步一步的试探着法师的底线,终于,阿历克赛说话了:
“在格里奥达维多,我见过帝国的军队。你在帝国的军队中服役过,看得出来,你把他们训练成这样子很不容易,有几分样子。我想假以时日,达鲁内的贫民窟一定会属于你们,但是很可惜,你们遇到了我,没有明天了。”
“少在那里狗叫了。”
一听这话,伯森特脖子下的血气顿时蹿上大脑。向来不愿在嘴仗上落一丝下风的他想也不想的开口反顶道:“别以为你杀了几条杂鱼就能叫我害怕,我四十多年来见过的蠢材比你吃过的盐还多。”
“他们个个自命不凡,拿去喂狗,狗都嫌肉酸。”
说着说着,他身随语动,大手一挥,便道了一句:“格鲁杰付了你多少佣金,叫你前来送死。”
继而他又看向高格,劝道:“史凯伦,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离开这个该下地狱的法师,看在你我一齐从赫尔松出走的情分上,我会原谅你,原谅你的背叛。”
“你相信他吗?高格。”闻言,阿历克赛的面上露出些许玩味,“是继续当你的狗尾草,还是做个法师手下的仆从?你可以试试,向他投降。”
仆人还是贱民......
说实话,高格都不愿当。
但是投降伯森特.......这种蠢事,哪怕他再没脑子也做不出来。
他相信自己如果开口同意,怕是在新主人面前走不出一步就会当场倒毙。
一路上,阿历克赛展露出来的手段太多,高格对自己没有自信。
而不投降,则还有许多可能。
既然法术能够在赌桌上驰骋。那么相信法师打败伯森特要简单的多。
眼前的三具尸体更是加深了他的印象。
过去的黑鹳老大,“赫尔松巨斧”也未有这般强大。
对此,他根本没有太多的犹豫:“比起只活一秒,我选择活的更久。”
“哪怕杂草亦图苟活。”
他在胸前划过十字,冲着伯森特大喊道,“我不需要你的原谅,胜者会宽恕于我,圣灵会宽恕我。”
“冥顽不灵的家伙。那你呢,法师,是要毫无意义的死在这儿,还是要与我低头。我的钢弩是从赫尔松带出来的好货,从帝国走私过来的军械。他们洞穿你的身体就跟碾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你或许会两手戏法,但那又怎么样?我们黑鹳无惧强敌。”
“哦,我期待了很久,准备听你说点有意思的话。”
“结果就只是这样?。”
阿历克赛摇了摇头,说道:“所以你们的法师呢?那位叫做蓝梦的女法师,或许她能叫我找到点新的乐子,毕竟往蚂蚁洞里浇热水的事儿干着实在有些没劲。”
“哼。”一声冷哼。
“嘴皮子耍够了吗?”
面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嗤笑,伯森特遥遥的在脖颈间做了个割断的手势:“你以为你是在和谁干架?我伯森特现在就告诉你,像你这样的臭虫就不配见到小姐。”
“你会污了她的眼睛。”
“至于杀你,有我就够了。”
说完,他冲着场内大声呼喊起来:“约安尼斯!臭小子们,安排好了吗?”
远远的,传来黑鹳小头目的回应:“准备好了!客人们马上就能疏散完毕。”
他冷冷一笑,指刀朝向法师的身躯,狠狠挥下:“那我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射击!”
霎时间,箭矢如雨,而血流如注。
“这么长时间,你以为我会没有一点准备?”
“我早就警告过你了。”
“凡人!”
脚下浮现出几个符文的阿历克赛正面全是仰面被自己的箭矢射倒的黑鹳成员。他们举着的盾牌没有一点作用,本就强劲的钢弩击发过后,再次被法师用魔力加速过的弩箭摧枯拉朽般的击破了黑鹳的阵列。
“什么?!”
“别在那里自鸣得意了!”
“不过是,不过是个自不量力的法师......”
耳边,有个女声响起。
“杀了他。”
“对,杀了他!”
自己赖以必胜的武器却在转瞬间化作了夺己性命的凶物,强烈的心理落差加之满地的哀嚎,伯森特似乎听到脑中一声弦断,一腔怒火化作口中长啸,眼见手下尽殁,他面无惧色,一步跨出,双刀如臂驱使,热血充盈脑中,从未感觉自己的状态那么好过。
就好像......好像整个世界都握在手中。
传说,剑客有种境界,他们能将自我的情绪化为挥剑的动力注入佩剑,而在此刻,剑客的实力将无限的拔高,发挥出他平常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水平。
狂涨的怒意正是此中最好的养料。
双刀印刻己心,人器交相辉映,好似合二为一。
伯森特顿觉自我的境界在此刻升华。
他仿佛触及到了传奇的界限,仅差一步,即可踏出。
有我无敌!
黑鹳今日的耻辱必须要由鲜血洗净。
法师?
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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