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六朝金粉”指的是吴、东晋、宋、齐、梁、陈六个朝代曾于此建都。
明太祖洪武三十一年亦迁都于此,莫愁湖则在金陵水西门外,湖水幅宽约十数里,湖面开阔,水上均遍植菱荷,岸边杨柳成荫,素有金陵第一名胜之称。
至于莫愁湖湖名的由来有许多说法。
一为六朝南齐时有一洛阳女子名莫愁下嫁此地的卢家,因其娴淑美丽且勤俭持家,后人为纪念此一女子而取湖名莫愁。
另一说则为莫愁原为石城人(亦即金陵人),因为貌妍多才艺,世人爱其人故而取其名。这种说法当来自乐府西曲里的“莫愁乐”。其曰:“莫愁在何处?莫愁石城西,艇子打两桨,催送莫愁来。”
腊月初十,瑞雪方降。
莫愁湖西一处杨柳低垂,深入湖中的坪洲上,关大刀从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即已来到这里。
他目标显明的站在这个从四方均可看到的地方,笔直的就像伫立他身旁的大刀。
另外他手中提着一个青布包袱从外形上仅能看出圆鼓鼓的挺沉,也似乎挺重。
从早上到傍晚,从太阳刚升起到现在日渐西山,关大刀没喝一口水,更没进一粒米。
然而他的精神仍然抖擞,双目仍然有神,他不断的四处张望,每当有人在他的视线里出现时候他都仔细的打量来人。
最后每一个人都不是他预期的来人,而每一个人看他的眼光也都像看到怪物一般。
大冷天里纵然这儿是名胜吧,也没人像他这样傻鸟似的站在此处动也不动一下,再说他身旁伫立在地的六十斤大刀更让人猜不透这个人到底在这干什么。
他有耐心的等,他也非等到他所要等的人不可。
因为错过了今日他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他所要见的人。
他笃定约自己来的人一定会现身,他也相信对方必不会没看见他手中的青布包袱。
他怎能如此笃定?
难道他手中的包袱里真的有一颗人头?
一颗“快手萧若”的人头?
日昏黄,月浮升。
关大刀笃定的眼神渐渐有了变化。
他已开始担心,同时心里也有了胡乱的猜想。
记错了日子?还是记错了地方?
是不是敌人看出了包袱里不是人头?
会不会老太太已经遭到了毒手,而敌人无法依约现身?
他这里越想就越觉得寒颇,而在他身旁不远处的湖水中,萧若更是快冻得成为一只冰柱。
没人会发现萧若现在的位置,也没人会想到一个人能在冰冷的水中整整待上一天。事实上没人能在水中那么长的时间而不换气的,然而萧若却能够,只因为他曾习练过龟息大法。他更有过比这还长的时间在水中。
就在关大刀已经准备放弃,萧若也正想冒出永面的时侯,一队衣着鲜明,腰佩制刀的锦衣卫拱卫着一座四人扛抬的轿子迅速的朝着这里而来。
关大刀瞬也不瞬一下的盯着来人,同时他弹出了手中的一粒小石子,小石子落进了湖水里萧若藏身的旁边。
虽然看不见轿中之人,但是关大刀明白轿里的人非王公即大臣。
因为只有这两种人才有资格由锦衣卫护轿。
轿子停了,一名锦衣卫上前躬身打帘子,轿里的人却轻摇了摇手,于是轿帘又放了下来。
“你是关大刀?”轿中人的声音在黄昏里有如突然落下一阵冰雹。
“不错,正是在下。”关大刀紧了紧手中的青布包袱仍然笔直的道。
“见到本爵为何不下跪?”轿中人语气愈见严厉。
“‘关大刀’草莽江湖,双膝只上跪老天、下跪父母。”关大刀傲然答道。
“好刁民,敢情你活得不耐烦了?”轿中人突然怒叱。
关大刀冷笑一声没哼声。
二名锦衣卫就待上前拿人,轿中人又道:“慢,权且饶他。
“‘关大刀’,你可办妥事情?”轿中人阻止拿人后,语气一缓又道。
“我不明白阁下何指?”关大刀道。
“你敢装糊涂?莫忘了你母亲在我手中。”轿中人一楞后狠厉道。
“莫非阁下就是毁我家园,杀我妻小之人?”关大刀再也按不住,他捞起伫立在地的大刀。
“你以为呢?谁要他们不知死活仍要负隅顽抗。”轿中人说得倒也轻松。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关大刀双眼不只是红,简直就像要喷出火焰。
“你……我到底与你何仇?我又犯了什么罪?”关大刀强压制住那股上前的冲动。
“第一你结交乱党,第二你窝藏人犯,第三你违旨杭捕,这三条任何一条已够治你死罪,何况三罪并发。”
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关大刀做梦也想不到这些人竟然恶毒到给自己加上了这么多莫须有的罪名。
他气得全身抖个不停,正待开口却让对方拦住。
“不用多说,关大刀你若想老太太安然回去,最好丢过来你手中的包袱。”
“我母亲呢?”
“只要我们检视过你手上的人头是否‘快手萧若’,我们就立刻放人。”
“不行,我必须先见到她老人家才行。”
“我说过…”
“就是皇帝说的也不行。”关大刀斩钉截铁道。
“大胆----”
“阁下少狐假虎威在那摆它架,关某人已豁了出去,今日你若不放人,那么你也休想见到你想要的东西。”
轿中人沉思了一会后道:“你真杀了‘快手萧若,?”
“真与不真阁下只要放了人还怕不知道?”关大刀道。
“好,谅你也跑不了。黄武,通知下去把人带来。”轿中人下达命令道。
一名锦衣卫领命而去,轿中人再道:“关大刀,现在是否可先……”
“不行。”关大刀一口回绝。
“你……你真顽冥不化,难道本爵还会诓你?”轿中人的语气已有怒惫。
“白的都能说成黑的,你们这种人还有什么做不出的?”关大刀是真的豁出去了,他说话的态度根本已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关大刀’----你莫要给了鼻子长了脸,小心你说的话,哼----”轿中人再度暴吼。
“你也不必掩饰,至于你刚才所说的三大条大罪,你我心里均很明白到底是不是那回事。”关大刀口气一丝也没放松。
“‘快手萧若’谋刺王爷,论罪已够诛九族,你该不会否认你认识他吧!”
“真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阁下你亦可说关某人还想去坐那张九龙椅哩!”关大刀嗤然道。
“放肆----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要不是……现在我就可命人把你就地正法。”
关大刀欲反唇相讥,暮然一瞥他看到他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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