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瑛?”姜心透过纱笠隐约看到那张明艳的脸,有些纳闷,不过想这非心寺又不是姜府,碰巧遇上了罢了。
与姜心想的不同,霍瑛好像有些刻意地避开姜心,也没有向姜心行礼,拉了身边正要行礼的丫鬟,便假装没看到姜心匆匆走了。
自那日霍瑛来求姜心后,她又来姜府跪了几日,撵也撵不走,想是明白姜心不想插手此事。而那刘达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虽然一女子跪在姜府门口三日的事已是人人皆知,但并未捅到朝堂之上。
姜心背着手凝视了下霍瑛的背影,发现虽然觉着奇怪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回过头和着一群香客进了非心寺。
姜心取了香插在香炉里,却没有跪下拜头。她从香客中悄悄地退出来,寺院里游荡着沁人的松木香和香烛的味道,清晨的太阳还不算晒人,撒在人身上很舒服,姜心放慢了步子,在寺院里找一个叫咨云的僧人。
她与他五年未见了,姜山关匆匆一别,姜心只记得个轮廓了。
“施主为何不拜?”
姜心转身,从方才她出门时这位非心寺的方丈便一直跟着她。姜心对老和尚没兴趣便由着他跟了。
“方丈。”姜心双手合十行了个佛家的礼,既不能装不知道,那还是不能太失了礼数。
“施主为何入佛家之地却不拜我佛?”老方丈笑着对姜心点头示意,然后又问道。
“我又无所求,缘何要拜?所谓焚香示敬,跪地求安。我只是来找个人罢了。”
“施主别无所求倒是让老身受教了,如此明彻,施主看来颇有佛缘啊!”了无方丈走到姜心身边,随了姜心慢慢向前走着。
“方丈谬赞了,像我这种人,金柝铁衣,功成万骨,纵有佛缘,也无佛心。了无方丈,院中可有一个唤咨云的僧人?”
“施主,院中前几日确有一个僧人唤咨云,此时正在长秋院当值,施主直走左拐便到了。”
“多谢方丈。”姜心行完礼便迈着步子离开了,方丈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长白胡子,这位女参将看起来沉稳大气,胸有乾坤,让人不能因她尚为年幼而有所轻视啊!
虽说姜心压着步子装出一副沉稳的样子,可背着方丈的脸上却一副嫌弃,巴不得快些离开,她小声嘀咕道,还有佛缘,我只想与你院中一个出家之人有缘而已,又不想自己出家。我可是个参将,你个破老头可不能把我头发给剃了呀。
姜心左拐后见那老方丈看不着自己了便顿时松了架势,左看右看地肆意打量了起来。
与前院的热闹相比不同,这条小路越走越荒,姜心一路查看着院落的名称都没有发现所谓的长秋院。姜心习惯性地向袖中摸去,感觉袖中空空,才想起她不想带着杀器去见咨云便都放在府中了。
姜心假装抚发,用宽袖遮着取下头上的簪子,悄悄地握在手中,以防万一。
她装作平常地走到小路的尽头。
小路的尽头有一个破败无比的院子,藤蔓从院子里长到院子外,张牙舞爪地到处都是,木牌被风雨侵蚀地只剩下了个秋字。
姜心一时有些紧张,握着簪子的手冒出了些热汗,黏黏地有些不舒服。姜心胡乱地在身上擦擦,又把金簪重新插到头上,然后伸了手准备去推门。
但姜心却没有推开。也许那个人就在里面,但她竟一时没了勇气。
姜心咬了咬唇,门是一定要推开的,她总不能再盼个五年,便闭了眼睛推开了门。
“姜心,你来了?”
随着记忆中有些熟悉的声音姜心睁开了眼。
一个穿着灰黑色长袍的僧人拿了把笤帚笑着望了过来。
他站在过往的风中,站在明亮的光中,站在无数纷纷扰扰、重叠交错的回忆和梦境中,笑着问道:你来了。
姜心眼中竟然有些湿润。这个人眉目之间没有幼时的稚嫩,有些愁苦。看起来没有那么讨人喜欢了,可是笑起来竟让姜心恍然如昨。
姜心抬了抬眼,把那股湿意憋退回去,然后也对着咨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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