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弘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一步步地走上了顶楼。他站在办公室外并没有听见声响,于是他用了一招打草惊蛇。办公室的门把手已经有些松了,白正弘只要稍稍扭动一下就可以感觉得到门是不是锁着的。
果然,办公室里有人,必是柳一无疑。
想到这里,他静悄悄的后退了几步下了楼,顶楼是没有厕所的,只有下面一层有,他站在男厕门口,屏声静气的听着顶楼的动静。
刚刚柳一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但是大概一分钟过去后,门口再也没有动静了。她赶紧把牛皮纸袋里的东西装回去,锁上抽屉,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向外窥视。
没有人,但是会不会人躲在门后了呢?
哪怕再小心,推开门的时候还是会发出吱呀的响声,叶冰抑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在后赶紧锁上了办公室。
白正弘听到顶楼传过来的动静,简直忍不住要笑出来,她的所有动作都如他所想一般丝毫不差,她再狡诈再聪明,终究只是得到了一袋在某一天会花光的金子,而不是点石成金的方法。
终于要开始背着我做小动作了啊,其实办公室里那些东西就算被你翻了个遍你也不会找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我经常在你面前喊老,身体不好眼睛也花,你难道就这样天真的以为这些都是真的吗?
让我想想,我的女儿,你想做什么呢,想要反抗我吗,想要把这个把你养大的父亲亲手送进法庭或者是监狱吗?还是说比起我,你更愿意跟着你那同样被生母抛弃的妹妹一起下地狱呢?
人啊,会为了权利,金钱,地位,享乐,做出很多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幸福才这样的吧,有的时候权利是幸福,金钱是幸福,那对你来说什么是幸福呢,你连真相都不敢告诉你的妹妹,你这样做只是把她越推越远不是吗,你也不会因为这个决定变得幸福的。你以为你会蒙骗过我,可是正是你促成了让我想干掉苏雪的想法。苏雪这个丫头一点儿都不重要,她只是一张烂牌罢了,本来还想早点儿打出去这张烂牌,现在看来还是留到最后玩一玩吧,这么早就定下了输赢太没有挑战性了。
苏雪和荆玮的组合,简直是老天送给我的,一石二鸟的最佳选择。
柳一本来想从原路返回的,但她并不放心这个楼里真的没有其他人在,她想了想,最后决定从相反的那一侧下楼,顶楼实在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如果有人在,说不定会躲在楼下的厕所里。
慢慢地走下来,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怀疑是否准确,走到楼梯拐角时她突然闪了出来,还好,厕所门口没有人。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有学生在的,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推开了男厕的门,每个隔间的门都推开了,没有人在。
她终于放下心来,小跑着下了楼梯,此地不宜久留,过一会儿拍摄结束她就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是柳一的脚步声,不会错的。白校长从女厕所里推门出来,露出了一丝“果然如我所料”的笑容。
跑吧,你可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柳一惊魂未定的回到市区时已经到了下班高峰期的时段了,她不想回家,在路上堵了好半天后径直去了公司,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去公司要做什么,虽然手上的确有没忙完的事,但这个时候她并没有工作的心思。
走进公司时前台那个小女孩已经换好衣服准备下班了,见她过来赶紧叫住了她,“柳经理,有您的东西。”
“什么啊,快递吗?”
“是一位先生下午的时候送来的,嘱咐我说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务必要亲手交给你。”小姑娘递给柳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柳一的檀香木手串。
“是谁送来的,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吗?他有没有留下其他的话?”
“这个……是一位个子高高,很有精气神的先生,他好像找您有其他事,还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后来迟迟没有等到就走了,我问他有没有什么话要转达,他也就留下了刚才我说的那些话而已。”
“哦,谢谢你,早点儿回家吧。”
“您……没事吧?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小姑娘怯生生地关心道。
“如果是你的话……对不起,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是你的话,你会不会有那种感觉,就是自己不配得到幸福那种……感觉。”
“好奇怪啊,会有人这样想吗?”小姑娘一脸不解,“人都是自私的动物,恨不得自己能多占一点便宜,哪里会不想要得到更多的幸福呢?”
柳一愣住了。
“对不起啦,您就当我胡说。您脸色不太好,还是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小姑娘礼貌地告辞。
柳一把手串戴在手腕上,用力地握了握,还好,它回来了。
过去的自己还好回来吗,死去的人还会回来吗,那些曾经受过伤害的少年,还都能做回自己吗?
手串是苏雪亲手做的,她很喜欢DIY这些小玩意,荆玮脖子上戴的项链就是她做的,她曾经说过亲笔写信和亲手做东西都能显示得出一个人的心意。
柳一看着自己的右手,那只手的手心曾经长着一颗痣,不是与生俱来的,柳一早已经忘了它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了。
有了这个痣就代表一个人会很幸福吗,她并不觉得是这样,曾经她一度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养父收留了她,对她体贴到无以复加。
她十五岁那年的一天晚上,模糊的意识下感觉到白正弘正在对自己做着奇怪的事情,她感觉很痛,忍不住叫出了声。事后白正弘告诉她,每个女孩总有一天会经历这种事的,太生涩了会被男朋友看笑话的。她居然也蠢到信以为真,答应了白正弘时不时会提出来的要求。
很久之她才知道那是一种侵犯,但是她又能怎样,拿自己作证据去状告这个人吗?她还是孩子,还要靠他活着,她没有其他办法。
她选择了一条可以轻易直上青云的道路,不用像其他孤儿院的孩子一样早早地倍尝冷眼体会生活的艰辛,不用像其他同学一样苦苦的补习就可以很容易的做老师钟爱的优等生,不用像其他职场新人一样熬上个几年才能混到一个领导的位置,她比同龄人过得更好,有房有车有地位,付出的却是自己一直处于控制之下的灵魂。
白正弘第一次来孤儿院的时候,一直都笑眯眯的看着周围的孩子,他对每个小孩都很亲切,还叫住了骑着小车卖棉花糖的小贩,买了好几串大大的棉花糖,招呼孩子们过来吃。
她抢在其他人前面,第一个接过了白正弘手中的棉花糖,孩提时代的她觉得自己赚到了,这棉花糖真的好甜好甜,却未曾想过那其实是一切苦涩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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