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到这一拖就拖出这么个大事来,要是琼花能早些回来,事情说不准会更好些,现在闹这一出,便是王芸也给禁足了,孙姨娘想着荷花,又在心底叹了口气,平时没看出来,这丫头倒也是个难得的忠仆。
王琇还想给琼花求情,她知着今个的事情也怪不得这丫头,她身边已经没了荷花,实在不想在少一个,孙姨娘却搂了她,软声道:“姐儿再躺着修养一回,太太也没发话把那丫头赶出去,等明个回禀了太太再说。”
王琇喝了安神汤本就有些迷糊,听着这话动了动嘴,终是挨不过睡意,昏昏沉沉闭了眼。孙姨娘坐着一动不动,瞧见女儿呼吸平稳绵长,这才让忍冬熄了烛火。
王琇醒了的消息被很快送回了正房,陆氏靠在金心绿闪缎引枕上,听着这消息只微微松了眉心,又问朱嬷嬷:“那两个呢?还问出什么了没?”
她刚刚才梳洗过,头上松松挽个鬓,身上只着了件猩红葡萄纹样小衣,身姿却坐得极稳,看上去端庄温婉,可那声音却像在霜雪里滚过一般,朱嬷嬷打了个寒颤,把头深深低下去:“还是那个说法,怎么打都说是想吓唬吓唬六小姐。”
陆氏笑一笑:“让高家的给我出去查,那两个人可还有亲族儿女?可不能只由他们来吓这后院的孩子,怎么也得自个尝尝这味道才好。”
她今个着实被气个不清,后院里进了个男人,这事连王五爷都惊动了。那两个贼子自是没逃掉,在二门处被逮个正着,陆氏下狠心把人分开拘了,问说怎么进来的,开始还支支吾吾,哪知后头查来查去竟然应在习姨娘上头。
说是暖鸢阁后头有缺角可以攀进来,那婆子原也是伺候习姨娘的,想着带人进来闹上一场,好叫陆氏吃个大亏丢了管家权。
陆氏听着这供词就觉得不对劲,天上哪能这么容易掉馅饼,这头想着扳倒人,那头巴巴送了把柄过来,习姨娘若是能有这么傻,她也不必急急赶了从京中回来。可哪知王五爷回房的这么早,那头也有小厮禀了上去,他一听这话气得不轻,要是二门那么容易攀人,习姨娘又常住暖鸢阁,往远了说,那岂不是连偷人都很方便?
他也不要陆氏插手,自己拿人去拷问,这一问又问出“内情”来。
这婆子是习姨娘院里的,可原是从京中跟着下来的,是五房的灶上婆子,那个假婆子能这么容易进来,不是因着墙矮易攀,而是因着这几日陆氏管家大换血有了疏漏,藏在今日人牙子队伍里混进来的,那守门的也说,因着陆氏房里来了几个丫鬟有事吩咐,一时混乱间就没仔细查人。
这供词讲着讲着就不对味了,陆氏听了一半就险些气得吐血,她也知道这是着了道了。合着这几日习姨娘这么乖顺,一点动静也无,是挖了这个坑在等她呢。这么听来她可不成了那杀女陷害萧皇后的武媚娘,只是舍不得亲女,拿庶女顶缸,放人进来闹上一场,好借此扳倒习姨娘。
她瞧着王五爷看过来的眼光越来越不对,这边青萍却跪了下来一边抹着泪一边说是自个的过错。
她得了好运被陆氏收进来做个丫鬟,可妹妹却只得一岁不到,院里哪会养个毫无关系的奶娃娃?不得已认了一个江洲针线房里的婆子为干娘,抱出去让这婆子媳妇养着,那日正是妹妹周岁,心里只想着给妹妹送了绣好的荷包去,这才央着管门的让送个荷包出去。
陆氏只抿着嘴不说话,她是派了丫鬟出去,原是有个极重要的事情需要布置,可这事怎么也不能摆到台面上说,青萍这一跪也算解了围,只是王五爷却冷笑一声,甩了甩袖子转头就走,临走前还扫了眼陆氏,眼光轻飘飘的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怀疑。
陆氏只觉得心冷。
做了十几年的结发夫妻,这么多点点滴滴都看在眼里,事到临头竟是一点点信任的意思也无。只差明着斥她心狠手辣、城府深沉,院里出了这种大事,毫不犹豫转头去了姨娘房里。嫁了这么一个冷心肠的男人,娘家姐妹却都羡慕,夫君有能力又上进,有子有女,婆婆听说也不恶毒,都道是好姻缘,可谁知道她是莲子心里苦?
这边习姨娘小心伺候着王五爷睡下了,悄悄起身说是要出恭,等到房中没人,却对着马面婆子大发雷霆。
“妈妈倒是好好给我说说怎么找的这两个蠢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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