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牢狱,萧若水悠悠道:“今日还真热闹,尚书府的小姐少爷都跑来看望我这个犯人。”
孟珣让狱卒打开牢锁,她依旧以双手环腿的姿势望着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相貌脱俗的人。
萧若水衣服上,脸上,发丝上都沾满污垢,只一双眼还如秋水长空般明亮。
“孟少爷,身份尊贵,这地儿脏还是快走吧。”萧若水目光不似前些日子清冷,反到柔和了很多。
“若水姑娘莫不是不想让在下看到你如此狼狈,莫非姑娘看上在下了。”孟珣笑意悠悠,如玉般温润。
这人可真是自恋到了极点,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平白受这牢狱之灾,萧若水暗暗鄙夷着。
面上却和婉笑道:“孟少爷你想多了,民女何德何能敢高攀尚书府的大少爷。”
“是吗,我也希望我想多了。”
孟珣走到萧若水身边,俯身凑到她耳边,几缕绸缎般的长发垂落在萧若水颈侧,他轻道:“萧若水,你为什么要划伤自己。”
萧若水冷嗤一声,“那日的事既然都被孟少爷看见了,还问我作甚,我还得多谢孟少爷那日在厅中陪我演了一出戏。”
她又道:“那日沈小姐塞了银簪给我就跳进池里,看样子铁定要陷害我,虽然我不知道她想用什么计策陷害我,但若我不划伤自己,怕就不是简单的关几日了。”
“萧若水,你究竟是谁。”孟珣面向墙壁温和语气中带着冷意。
“萧若水就是萧若水。”她环抱着腿,漫不经心,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别的情绪。
“若水姑娘那日池边为求自保的狠伐决绝,和厅上自辩的冷静自若,让在下刮目相看。”
“只是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孟珣漫然道。
“那孟少爷说说最大的破绽在哪儿。”萧若水道。
“这件事本身没有破绽,最大的破绽就在于你,平常女子遇到这种事早就自乱阵脚,而你却出奇的镇定,甚至不惜对自己下狠手,撒谎时还能保持高度的清醒,有条不紊的思绪,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此临危不乱。”
孟珣又道:“再者,上次醉酒你说我是你的半个知音人,你问我从你的曲里听出了什么。”
“风兮雪兮,凛兮寒兮。不如怨兮,不得知兮。萧若水你还想继续隐瞒吗?”孟珣语气平和,眼里的寒光却仿佛要把她逼进深渊。
昏弱光线下,萧若水目色明澄,眸子里微弱火光,仿若能消融孟珣眼里的寒冰。
冷哼道:“孟少爷,你凭一句醉酒的胡话能证明什么,若水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您高看民女了。”
萧若水暗暗盘算,此人心思缜密,加之又是尚书府公子,我爹的死必与朝政不可分,是敌是友还未可知,不宜将此事托出。
“很好,萧若水,我也希望是我高估了你。”孟珣目光柔和,温雅浅笑道。
昏暗牢狱死气的油灯光投上凹凸不平,污渍斑斑的墙壁,两人拉长的身影模糊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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