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点枫叶碎片已落下,枫林中又恢复了静寂
死一般的静寂。
东方英明在和陆言的交锋中,无论是气势和武功,他都略显下风。
冲天地火光将此处战场两旁映射的一片通明。李伟略显笑意的站在那里。当真是如洛神临世一般,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颇有高人的气势,他在等,等到他要出手的那一刻。
刚才的交锋中,东方英明已经占了下风,此时他只觉得要击败陆言,不管付出什么是手段!
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化解了杀身之噩。而后长枪挥洒,刺眼的枪的肃杀之意冲天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东方英明只会觉得,自己好像变得痴傻了。
枭雄绝不会痴,所以和英雄不同。痴并不可笑,因为唯有至情的人,才能学得会这“痴”字。当然,无论谁想学会这痴字,都不是件易事,因为痴和呆不同,只有痴于剑的人,才能练成精妙的剑法,只有痴于情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真情,这些事,不痴的人是不会懂的。
以前的东方英明,他最讨厌苦难,最憎恶泥泞,他情愿多绕个圈子也不愿走过一小段泥泞的路。
但现在,他才发觉泥泞也有泥泞的可爱之处——它默默的忍受着你的践踏,还是以它的潮湿和柔软来保护你的脚。
世上有些人岂非也正和泥泞一样?他们一直在忍受着别人的侮辱和轻蔑,但他们却从无怨言,从不反击……
这世上若没有泥泞,种籽又怎会发芽?树木又怎会生根?
他们不怨,不恨,就因为他们很了解自己的价值和贵重。而这么多年换来的成果,却被陆言狠狠的击碎,他岂能不怒。
而陆言与他不同,良药苦口,毒药却往往是甜的。
世界上的事就这么奇怪——最可怕,最丑陋的东西,在某一刹那间看来,往往比什么都美丽,比什么都可爱。
所以杀人的剑光总是分外明亮,刚流出的血总是分外鲜艳。
所以有人说:“美,只不过是一瞬间的感觉,只有真实才是永恒的。”
“真实”,绝不会有美。
杀人的利剑也和菜刀一样,同样是铁,问题只在你看得够不够深远,够不够透彻。
可是,也有人说:“我只要能把握住那一刹间的美就已足够,永恒的事且留待予永恒,我根本不必理会。”
江湖,可以不问出身,却不能不问拳头。它可以很精彩、很风光、很离奇,也可以很残酷、很势利、很现实。但每日总有无数的年轻人,数年练刀舞剑,一日弃家出门,满怀炽热的希望和信心,仰首向天,发誓要在江湖中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这就是梦想。江湖所以多姿多彩,绝不是死水微澜;江湖所以新人辈出,绝不可天下无敌;江湖所以纷争不断,绝对无一日安宁……
江湖所以是江湖,正是因为这些可笑可敬可歌可泣的梦想,还有怀有这些梦想的人们。若是没有了这些莽撞热血的侠少,去坚持一些莽撞热血的信念,去做一些莽撞热血的傻事,江湖不但会变得很无聊,更会变得很无耻。所以陆言的心中,满满的都是正义,对于他来说,嫉恶如仇是本能,对此他已经到了一种必须的地步,到了影响理智的那一步,这样的人,才最可怕。
谁家男儿无侠梦,驰骋江湖剑侠情。
少年不识恶心肠,杯酒结义亦敢当。
今有际遇拜亲师,十年一日未出山。
先师仙逝三叩头,九拜血流心未留。
桃树三拜天地君,剑舞一曲侠客行。
谨记师命未从军,一腔热血当知事。
金人犯我国边疆,当收河北十八州。
北望贼狼乱中原,白驹与兄赴北疆
习剑十年君子血,狼烟四起报国门。
遭害兄死独自存,长白雪山血千行。
侠少英豪醉逍遥,修为虽高仇未报。
过往如梦狼胥倒,醒后俱有美人随。
江山如画落贼手,天下比武争锋芒。
身负大仇几人知,骏马空踏关山月。
血流成海美人计,原是北朝元氏女。
痴念昔日荡河山,空怀傲骨双双葬。
陆言只觉得,一切的人生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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