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晴飞快地冲向父亲。
“怎么办？父亲吐血了！”她慌乱地看向华南生。
华南生则处变不惊，拿起一旁事先备好的水和毛巾，快快拧干，从她怀里接过被扶起的方季青，一边为他擦着嘴角的黑血，一边对晴晴说：“你赶紧去叫来小玉，再去煎一副药。”
方晴晴顾不得现在已接近三更，打开门拔腿就往小玉屋跑，到了那里连着敲了四五下房门后，喊了一声：“小玉赶紧来厨房”后又着急跑去厨房准备烧火。
厨房里的守夜人刚刚换了岗，去了茅房还没回来，只留得一个灯台掩着门亮着。
方晴晴推开门，径直走到了灶台边，掀开锅盖只见那火早已凉了。这下没了旁人，她也不知道如何倒腾生火。
只是父亲那边还等着自己送药，吐了血总归不是好事。她等不及小玉，自己先捯饬着把砍好的木头连同唯一亮着的蜡烛通通扔进了灶台下。顿时，厨房里没了亮光，烟雾笼罩。
方晴晴看不见亮光，被突如其来的烟熏得一直咳嗽，两眼直流泪。
“姑娘，你这是要干嘛呀！”
听到姑娘敲门后，小玉赶紧穿上衣服跑来，她一看厨房黑灯瞎火，就跑回去提了个纸灯笼折回。
小玉提着灯笼照在眼前，一看姑娘在灶台旁边被烧火的烟熏得咳嗽不停，赶紧打开门窗，递给姑娘一块自己刚刚在水桶里涮过的手绢让她捂上。
方晴晴拿着手绢，放在鼻子边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缓了过来。
她看小玉将灯笼放在地上，蹲下身用一根细木头伸向灶台下边来回一搅，片刻间“轰”的一声，原本被压灭的木头燃起了大火。
“天啊！小玉，你是怎么做到的？”方晴晴看得惊在那里。
小玉看火已经稳定，将药包倒进盛满水的药罐子里，放在灶台上盖上盖子熬煎。等到一切弄好，她才察觉方晴晴还站在那里充满崇拜地看着自己。
这下，竟然换自己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小玉干惯了粗活，这些都会的。”说完，她竟有些羞涩，毕竟姑娘从没真正夸过自己。
她忽然又想起什么，上前拉住方晴晴的手：“倒是姑娘，以后去了云南，小玉不在身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方晴晴听她这么说，一脸愕然：“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去云南吗？”
被方晴晴这么一问，小玉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吞吞吐吐：“老爷这次病倒，小少爷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直郁郁寡欢。而且那天姑爷说起酒坊被卖的缘故时，我和小少爷当时就在门外准备进去。小少爷小小年纪就听到酒坊被人觊觎，恐怕以后又要有被奸人所害的风险，吓得他这几日做梦都被吓醒，嘴里还直呼什么求大人放过家人，不要酒坊之类的。我真是不放心和姑娘走了后，小少爷一个人怎么办！”
小玉看晴晴直勾勾看着自己不做声，以为姑娘伤心自己不能同去，心里便愧疚不已：“我也舍不得姑娘，只是小少爷还那么小。况且老爷一下子没了酒坊，心中没了指望，指不定今后为小少爷做何打算呢。小玉希望留在少爷身边，替您照看好老爷和夫人。”
方晴晴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丢下他们走之后的情形。只是，这几日都在忙着照顾父亲，却忽略了弟弟，忘了他如今已经是凡事都会上心的男子汉了，也万万没想到酒坊被卖的真正原因对他造成的创伤竟然如此之大。
方晴晴想起方家一从出生到现在，方府一直都是和和美美，顺心顺意，这次父亲昏倒，酒坊被卖，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家里的保护者，而需要开始试着长大、保护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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