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世道艰难,活命不易。
辛娘听到这声唤,笑声顿时散了,院中风声瞬息,棺材盖也都“哐”地一声落回去,她眼神斜扫过喜六被吓得惨白的一张脸,冷的如同看死人一般。
还未开口,费鸿永先声说道:“辛姨娘真不打算先听听我的建议?”
辛娘睨了他一眼,转身缓步走回椅子跟前坐下,此番,却不再笑了。
见她半晌不语,费鸿永便说道:“这次的事也简单,你只要帮个小忙便好,这忙于我们有利,与你也有利。”他从袖中拿出一沓银票晃了晃,“走个过场,算是雇佣你,拿钱办事,与道义总无关了。”
这个道义,说的可不是普通人之间的道义。他们这些炼道之人,本身无分好坏,就拿草鬼婆来说,她们一生注定要毒死十个人,再救活十个人,这是命,而她杀死的人中,必定是有之前种下的恶果,或者以生命为代价来谋取想要的东西。
他们之间的道义,指的是一个底线,直白说,便是修者本身不能用自己的能力满足私心,轻者谋财,为人唾弃,重者害命,为人恨之。
辛娘虽拿人炼蛊,但这些人都曾为她立下誓言,愿意用一条命换取荣华富贵,她给了她们充足的时间来享受,时间到了,蛊成人死,虽然是穷凶极恶之徒,但还并未触犯到底线,而费鸿永口的那人,显然不同。
这样的人在修者之间只有一条:人人得而诛之!一旦被归为此列,即使身死,灵魂恐怕也难得安息。
只是做出拿钱办事的样子自然不够,想必那人得手之时从旁助者也很难脱身,而且,这“生意”分明是要害人命,报应不爽,迟早会来。
这么想着,沈书懿突然脑中亮光一闪而过,把之前乌灵雨和谷家的事情与之联系起来便豁然开朗了,这费鸿永想害得就是谷家,出手的则是辛娘!
谷云旗尸骨上的黑色应当就是蛊毒所致,而那头骨上的黑色圆洞,或许就是蛊虫破颅而出留下的……
沈书懿突然感觉惊惧,这蛊竟然是在人脑中养成的,还可以打开坚硬的头骨,得是什么样的蛊厉害如斯?也不知最后辛娘炼没炼成,若成了,此物恐怕会掀起好一番惊涛骇浪!
思量之间,那边辛娘已经散漫的开口道:“什么利?”
费鸿永诡异的笑了,仿佛已经成竹在胸,说道:“你那‘宝贝’可不是普通人便能供养得了的,但凡极致之物,炼成的条件便更加苛刻,这些人多半阴阳不均,资质又极差,若成了,也是玷污‘宝贝’之名。”
“这镇里,有一家人,其中有一个人,此人着实可谓世间难寻,只要你答应,这个人就归你,一年半载之后,‘宝贝’必成!”
辛娘沉默半晌,突然又大笑起来,而后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人可以让他这样看重。”
沈书懿默然,果然,谷家的悲剧就是这个女人的杰作,而那谷云旗,十有八九便是费鸿永口中那个“时间难寻”的人了。
但他又有些奇怪,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为了这么一个小地方的一个女人?这种理由换了谁也不会相信,这谷家背后,一定还藏着什么另这些人垂涎的东西。
费鸿永拱手,说道:“包你满意便是,不过……”他微微一顿,眼光阴鸷而狠辣,“此事不能出半点差错!”说罢,手上一甩,一物便飞出向辛娘,被她稳稳的接住了。
是个精巧的竹筒,她却看也不看一眼,在手里把玩几下,轻笑道:“你也告诉那人,我虽然生是阵家的人,死了却做不了阵家的鬼,但是,有些东西,他妄想染指,我便不会饶了他。”话音落地,她眼中寒芒如针,与费鸿永对视一番,竟隐隐有将其超越的气势。
这女人,说得出便一定做得到。
沈书懿一方面感叹,一方面却有些好奇,他没想到,辛娘竟然阵家之人,即使看起来已经与阵家脱离了关系,可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还有费鸿永背后的人,能令阵家中人感到万分棘手,又是个什么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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