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了一把放在早备好的香囊里绑在腰间,这些都是昨晚在香膏铺子里寻到的,不过朱砂因有别用,他怕沾了阳气不好用才埋起来。
镜中界里他唯一的一点可借之势便是这些外物,如今前面一切都是未知,冥仙口中的规则到阳仙这更是简化的连渣都不剩,他若再不做点准备,那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沈书懿实则也在庆幸,最晚拿朱砂不过一时起意,现在看来称得上明智之极,没了朱砂,只用笔墨画符并非不可,但很多时候效果会大打折扣,他一共只有三张符纸,还需好好利用。
至于为何不再买些符纸,想法是不错,但实在是难为他了,他自小虽然学过如何画符等等,但一应用具都是他老爹备好的,这些东西寻常市坊自然买不到,或者有也没什么用处。
想买能用的,就要到专门的集市上去,这些地方都有引路人才能进入,他一直无缘得见,这镜中界想必也是没有形成。
取了朱砂,沈书懿又到老爹的书房里找了一圈,也只找到两根极细的毛笔可用,他顺手拿走账房的布袋搭在肩上装东西用,便出了沈家。
外面的大街上依然空空如也,他想象中百鬼游街的情况倒是没有出现,但对面云片糕铺子前的案板上空空如也,其余店铺里也都空空荡荡的。
沈书懿站在家门口停了好一阵,总觉得他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地方,左思右想却一直都毫无头绪。
不过,日常性遗忘是人之常情,他也没多做理会,随便选了个方向,开始漫游曲云。
烟雾袅袅之间慢行,本来是件很有意境的事,沈书懿却越走越奇怪,镜中界里除了商铺变空,还没叫他遇到什么异常之处,没有奇怪之处就代表找不到线索,想出去就是空谈。
但这时候自然要耐住性子,沈书懿没走水路,在巷子里穿了大半个钟头,终于遇上了点“东西”。
他正好走到巷口,前面就是水路,突然听到右边桥上有到好不凄凉的声音正在呼喊。
“柳郎,你为何还不来见我……”
“我等你等的好苦……”
“柳郎,玉兰花已经开了又谢,你怎么还不来见我……”
此三句循环往复,沈书懿听了一会就觉得耳朵疼。如此烂俗的戏码实在是有些超乎他想象,那桥上人一看就是个冤死的女子,原因大概就是等的人一直没来。
这有和奇?通常这种,若那男人有错,等报应到了,女子阳间寿数一尽自然就投胎去了,即使是心存怨气变成恶鬼,也是很好解决的那种。
沈书懿思量半晌,但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个自然得上前去弄清楚,便从水边走上桥。
离近了才看清,那是个穿白衣的女鬼,手上撑着一把红伞,不断有水顺着伞骨滴落在桥面上。
雨天投河的啊……他心道,看起来怨气也不重,不过,但凡是鬼他都怕上三分,还是在桥头站住脚。
那女鬼却看到了他,一下子转过头。
见到那女子的面容,沈书懿却差点没掉头就跑。这和画本故事里说的一点不一样,这样的女子不都被说成相貌姣好,性格也温婉吗?眼前这位应当就是现实版了,寻常的一个丑字根本概括不了她的面相。
丑是什么概念?五官不整,脸上有疤可以叫丑,这女子的脸上呢?根本就看不出五官来,整张脸都在溃烂中,因着是鬼魂,不然他甚至怀疑上面是不是还要有蛆虫在爬。
这种简直是恐怖!这一见活人都得被吓跑,更别说她那个什么柳郎了。
那女子好像也知道自己面相过于可怖,急忙转过身去,轻声说道:“抱歉……”
沈书懿本来的三分怕鬼也早被吓没影了,又听这女子为这而道歉,忙道:“你不必道歉……”还没说完,就听那女子下半句。
“柳郎,你原告诉要少出门,我记着见你,就偷偷来桥上等你了。”她说道,还带着一丝笑意。
沈书懿被这话拍了个正着,本打算拉好感的几句话顿时噎回肚子里去。这女鬼当他是柳郎?开什么玩笑,也要问过他愿不愿意才行吧?
这种情况到不奇怪,许多鬼在人间飘荡得久了,慢慢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只知道他心中一直牵挂的某一个人或一件事,随便看到了那个活人,就会把这人当作他念的想的人,这个倒霉蛋就会被鬼缠上,如不驱走,定会招来不幸。
镜中界里活人就他一个,不缠他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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