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来形容寰方皇宫的唯有庄严二字,城墙之上站满禁军,仿佛进了这皇城便插翅也难逃,明明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瞬间宫门之内已是乌云密布,风云突变,似要迎来一场暴雨。远处的大殿魏然耸立,殿前站着寥寥几人,走近才看清为首的是一身着黑底金印凤袍的妇人,寰方以黑色为尊,除了帝后,旁人是不能轻易穿戴的,想来这位便是寰方的皇后,但此番只见着她一人,我与妍耳不漏声色的对视一眼,心中都有疑惑。
依着津国之礼上前参拜,皇后身边的侍女上前,“皇后娘娘请珮荨公主上前叙话!”闻言,我略微抬头看向皇后,这才发现她的目光也在我身上,眼神凌厉,好生威严,我不由提上一口气,定了定神才提步上前。
行至皇后面前再次行礼,只见她略微一笑,道:“珮荨公主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一边说着,一边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把剪子,扬起刀刃从我眼前划过,锋利的白刃反射着亮光十分刺眼,看着下面妍耳她们已是紧张万分,我故作镇静,没有半分闪躲。皇后饶有兴趣的瞧着我的反应,接着放低剪刀,左手牵起我一片衣角,一刀下去,剪下一块大红色喜袍,接着又是一笑,“在我寰方,凡是新婚嫁娶,都要由家中长者为新妇剪下一块喜服,供奉到宗庙,这才算礼成,公主既已入了我寰方的皇宫,按理也当遵照寰方的习俗,还请勿怪。”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极其费劲扯出一丝笑:“娘娘言重了,珮荨已到了寰方,便是寰方的人,自当入乡随俗。”
她极有深意的瞧了我一眼,才转身将剪刀和那块大红的碎步交给侍女,正色起来:“此话说得不错,公主现已进了寰方的皇宫,日后也是我皇室一员,应当明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凡事以寰方为重,你可明白?”见我低头称是,她又继续道:“公主来得匆忙,若此时行大礼未免太过草率,且陛下如今正在病中,不便接见,本宫已命人收拾出一座宫殿,公主可先行修养两日,待陛下病愈,自会召见,本宫也会让太史令择出吉日,各方准备齐全再行大婚之礼!“她言下之意,是要我先在这宫里住着,等选好了日子再行礼,虽然以前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但既然已经到了别人的地界,也只能遵从。
一个小宫女领着我们来到皇后口中的那座宫殿,才到宫门口便匆匆一福转身告退,阿黛刚想喊住她问上几句,我拉住她示意算了,看那小宫女头也不回的一路小跑着,唯恐是将我们当成不敢沾惹的麻烦,肯定是能躲则躲。众人面面相觑,阿黛嘟着嘴,好生郁结,抬头瞧见这宫殿的名字,又忍不住抱怨,“尺素?这是什么晦气名字!方才那人带我们走了那么多弯弯绕绕,也不知这间宫殿是有多偏僻,好歹咱们殿下也是他们寰方名义上的太子妃,说不定以后还是一国之母,今日公主驾临,太子不露面也就罢了,那皇后竟只两句话就将我们打发了,还说得那样冠冕堂皇,只怕这根本就是座无人居住给废弃掉的宫殿!”她说得起劲,妍耳忽的上前一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言,她忽然醒悟般看了看我,这才收住。
我只无奈一笑,连她都知道我这太子妃的头衔只是名义上的,我又如何能要求那样多呢?原本早就预想过这一切,眼前这番景象已经算是好的了,再瞧这尺素宫,位置虽是偏远了些,却也算得上宽敞整洁,各种用具一应俱全,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我这一行一共带了侍女十二人,服侍我一个自然绰绰有余,于是一开始便秉明皇后无需再另外派人来伺候,她也没有异议,只让我好生休息两日。
这尺素宫确实偏僻,两日下来连个人影都不曾见到,阿黛忍不住调侃,说这寰方的皇宫比竺锡的白兰谷还要阴森吓人,好在咱们宫里还有这十来个人,不然四下没有一丝生气,还真不敢长久住在这里,只是不知皇后的意思,是要将我空置在这里多久。不过,寰方这座皇城也真是密不透风,寰方皇帝病了数月,外界却毫无所知,当日那肖统领将宋轻鸿拒之宫门外,原来是这么个缘由,我虽来自津国,但已入了这皇宫,皇后那意思似是让我最好连这尺素宫都不要出,也难怪在我面前提起皇帝抱恙,丝毫不避讳。听闻寰方的这位皇后娘娘也是黎氏族人,如今寰方皇帝有恙,太子又年少,手中并无实权,想来这深宫之中事事都由皇后做主,她在宫中一支独大,黎氏一族在朝堂上独揽大权,三军皆听命于黎远贺,倒不知如今这寰方究竟是皇室的天下还是黎氏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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