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綪雪担心她将天水燕同昨晚的人联系在一起,只好道:“是呀,我就是要考考你。还不快说。”
碧竹俏皮道:“天水燕的名号我没听过。不过就江湖字号习惯来说,此人自诩身轻如燕,可天上飞,可水上漂,应该是轻功上乘,且此人颇为狂妄,自信无人能奈何得了她。小姐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号?”
司空綪雪心中佩服,天水燕年纪轻轻,碧竹那本武林纪要中自然不会有她的席地,可碧竹仅凭三个字,句句中的。看来她这本活的武林百科倒也尽责。司空綪雪随口一句“道听途说”,说完起身就走。她怕她经不住碧竹追问,合盘托出天水燕的事情来,倘若天水燕真痛下杀手,岂非她的过错。
她急匆匆出门,突然想起枕下的人皮面,便折回去取了收在怀中。
揣着这人皮面,尤其还是自己的,她心中瘆得慌。天水燕悄无声息来去自如,形如鬼魅。虽然她是吴越太子的心上人,但是太子定是不知道她的为人。要不要下次见到钱云璧时提个醒呢?但是天水燕说这是他们的事,也确实是有道理的呀。天水燕,这个在芜茗山庄外徘徊了那么久的人,究竟是谁呢?天水燕没有伤害钱云璧,大约不是那些景王昶王派来的人;天水燕救过她,昨夜也伤了她,但是也说了不会杀了她的。咦,她为什么不杀她来着?她师父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师命?难道说,天水燕竟是冲她来的吗?
司空綪雪的脑中乱得很。但有一点很肯定,她不想夜里再见到天水燕。现在她还不想闹到司空朔那里,他身体一直不大好,冬天便咳得尤其厉害。何况司空朔若是知道了,只怕天水燕恼怒之下不会饶过点翠阁的众人。
当绣着幽兰的白靴切入低垂无光的眼帘时,司空綪雪的头重重地不知被谁的手阻了一下。她抬起头,司空云霆眉目间一闪而过的光彩让她不自觉地向他身后张望,远处冷秋的背影欢快而婀娜。低沉的疑问从头顶降下:“最近怎么总是低头走路?”
这句话落入司空綪雪耳中正像是指责她撞到他一般,没什么情绪的语气霎时染上不耐和嫌弃。突如其来的感觉在心中急速蔓延,司空綪雪倔强地想,哪怕夜夜见到天水燕,也不要再来找司空云霆帮忙了。绝然一个怄气转身,裙角带起几片青石板上的枯叶,急急地旋了旋。
“綪雪!”身后的话音里一丝急迫,“你找我?”
正是入耳的这声急迫,莫名在司空綪雪的心底攻城略地,所有的负气一消而散,鬼使神差般,她回转身来,眼中迷上一层雾气,鼻腔中一酸,一缕不能诉说的委屈飘出:“哥哥可不可以派几个人夜里守着点翠阁?”
司空云霆的脸上写满了疑问,他询问的眼神凝视着司空綪雪,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唔,最近北风呼啸得很,听着像是哀嚎。我有点害怕……”声音渐次低下去。
“啸虎堂既不能抗自然之力,让风减弱,也不能越主仆纲常,伴你左右,岂非在外白白受冻?碧竹一人足矣。”司空云霆顿了一顿,轻挑眉毛试探着问道:“还是你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想要摆脱?”
一阵寒风起,勾出几个刁钻喷嚏,牵动司空綪雪的胸口撕心裂肺地疼。大口喘息间,不知怎地呛了风,她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她抬起双手死死按住胸口,想要缓解一点,再缓解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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