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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眼看着空空的棋盘,脑海浮现很久扎根在心里的那场对弈,眼眸浮现一丝失望,可惜,这场对弈少了一个对手!

云楚挥袖掸去地下的灰尘,席地而坐,拿过上面的两个棋盒放在手边,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玉石棋盘传来阵阵的落子声。

既无对手,就与自己对弈吧!

空寂的环境下,唯有棋盘上的棋子声清脆可闻,风拂过,空气中依稀嗅得残留的秋桂余香。

这是在心里推演很多遍的对局,心有乾坤,所以落子不见一点迟疑,很快,石盘上星罗棋布,直到白子无处可放。

走到这里遇到了难题,至关重要的一步,结局是否随着他的意向走下去,全靠这一子的落处。

树下的人,素衣曳地,随意的坐在地上,手肘搭在膝上,执棋的手无意识摩擦着嘴角,阳光下只见无暇俊美的侧脸,专注地凝着布满黑白棋子的棋局,很认真的在思考。

相邻一池清水,岸边弦音静起,秋光淡描的一副画。

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云楚没有抬头,出神的看着棋局,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打破安静。

“听说,莫宏远死了?”

“恩。”风轻云淡的回答。

“你杀的?”不用问,云楚知道是他。

虞翊走过来,看着落满棋子的对局,说道:“可以这么说。”

想起那张充满悲伤痛苦的脸,云楚抬眼看着他,轻轻一笑,很是冷淡:“你很残忍。”

虞翊好像没听到他的讥讽,伸手指向棋盘上一个黑子,说道:“乱了一步棋,怎么,心里不平静?”

“出了这么大的事,有几人心是平静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有心?”

虞翊坐在对面的藤椅上,道:“说这话的时候你们很像。”

“谁?莫晗吗!”以同样的角度看问题,想法大抵相似,可能?

云楚转眼看向静波的池水,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我是来辞行的,昨天你答应过让我走,没忘记吧。”

“我不会拦着你,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

来之前,与念悠悠的聊天,让云楚知道很多事,莫宏远的离世,被当场抓住的凶手千烙,以及虞国混入天云的奸细……

云楚震惊之余,细想之下,实在感觉可笑。

受人所托为人看诊医病,委托人和当事人,哪个不知道他的身份,奸细,有他这样光明正大混进来的奸细吗!

虞翊更不用说,十足是两面三刀的伪君子,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表面答应让他离开,当晚就暗地里下黑手陷害千烙。

试问,这样一个人,他的话怎么让人相信!

手里把玩的白子被他弹进了池里,水面溅起一片涟漪,凝着波纹,云楚说道:“你知道一个人最大的悲哀是什么?”

旁边的人沉默了一瞬,继而是他漫不经心的语气:

“谁知道呢?世上没有相同的人,你的悲伤也许是别人的欢喜,情感这种东西很难说,因人而异吧。”

确实如此,莫宏远的死对昭王府是一件悲痛欲绝的事,可是对别人来说无关痛痒,只是一个闲话里的聊天人物。

云楚不置可否,只是,想说的话却不是这些。

“人最大的悲哀,在我看来是靠近。”

这个答案不禁让他多看云楚一眼:“为什么是靠近?”

云楚反问:“你知道失去自己在乎的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看着一瞬不瞬探究来的眼睛,虞翊淡淡一笑,靠回藤椅中,望向浮云飘扬的天空,吐出两个字:“知道。”

失去的痛苦,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切肤之痛,痛入骨髓,这些并不算真正的痛苦。

真正的痛苦,是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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