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近日也没出府,她只知道贾府里用上了,这蜂窝煤的使用情况还是谢景行过来和她说的。因为宝玉上学去了,谢景行过来找人扑了个空,便说在书房等他,略等片刻,姜妍就过来了。茗烟几个得用的小厮都跟着宝玉上学去了,外书房里不过就剩下两个看屋子的小厮,谢景行不用他们伺候,永安早带着他们到别处玩去了,她一路过来倒是没遇着人,也省的找借口了。
姜妍一见他就问道:“你不是说最近在忙,怎么有空过来?蜂窝煤的事情我还没谢你呢。”
谢景行有些纳闷,“你给了我方子,还谢我?”
“那方子又不值什么,这事是我想做的,总归是你帮了忙。”
“那倒不必,我也是得了好处的,”他说道,“你就不奇怪怎么京城一下子出现这么多蜂窝煤?”
姜妍对蜂窝煤的生产没什么概念,工序简单估计应该挺快的,她又没出门不知道现在全京城都能买了,这生产速度绝不是一家能做到的。便说道:“奇怪什么?你家下人速度快呗。”
谢景行被她这个答案弄得无语了,“这可不仅仅是我们府的,就京里这几十万户人家,我们府上那几个庄子还忙不过来,且没那么多原料。是我父亲把方子呈给了皇上,由皇上派人负责的。”他有些得意的说:“你不知道,我父亲他本来还不信这个蜂窝煤的好处,等步光回来一说,他还将信将疑的自己试着烧了一回炉子,第二天就拿着方子去面见皇上了。”
姜妍被他这话弄糊涂了,“皇上管这事干什么?”他不是都关注国家大事的吗?这么点小事也惊动不了皇帝吧?
谢景行知道她身处内宅,不知道朝政上的事,便耐心和她解释,“今年是皇上登基第一年,就遇上这几年不遇的大寒,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我看了记载五年前一次,还没今年冷,就冻死几十人,本就不是好兆头,再死人,那可就是噩兆了。皇上最近都忙着处理这事呢,各处赈济救灾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听说这蜂窝煤经得住烧,用煤量还少了近两成,立刻就吩咐工部柴炭司去负责此事。据这柴炭司的人说,若照这法子,今冬的煤炭总算是够用了。而且造价低廉,平民百姓也买得起,皇上总算是少了一样烦心事。”
姜妍懂了,就是蜂窝煤出现的凑巧,碰上皇帝登基第一年,正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不然还真没这么好的待遇,能让皇帝亲自下令推广。她是不知道蜂窝煤效果这么好的,只是觉得后世它能取代其他木炭煤饼,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就想着把它给弄出来了。
“我这次托你的福,官职升了一级,”谢景行自荷包中拿出几张银票和五个银锭子,“你不让我把你说出来,名声我担了,只是这赏赐你还得收下,我已经给你折合成银钱了。”
姜妍接过来一看,四张一百两的,加上银锭一共五百两,皇帝出手还挺大方,升了官还给这么多银子。她也不和谢景行客气,直接塞进袖子里,准备回去就把它锁箱子里去。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姜妍把自己最近到宝玉身边服侍的事情说了,谢景行倒挺替她高兴,“宝玉对女孩子是极好的,你在他屋里倒也不怕受委屈。”姜妍不想和他说些丫鬟之间斗争,便笑笑默认了。
姜妍看看自己出来时间不短了,便先回了荣庆堂,谢景行随后也离了荣国府,只说自己突然想起来还有事,以后再来拜访宝玉。
这边他们不谈蜂窝煤了,贾政那边却在谈论此事。
一日贾政下值,面色不虞的回到书房,等着他的清客相公们面面相觑,连忙问:“世翁这是怎么了?”
贾政没说话,他的长随开口道:“老爷是看不惯那些小人!那柴炭司大使不过一九品小官,这次能面见陛下得了差事,不过是沾了庆安侯的光,他倒像是自己有多了不得一般,天天在衙门里吹嘘跟那些煤炭铺子打交道有多难,真是小人得志!”
工部本来就是个冷清衙门,虽然工部负责工程修建,从古到今里面油水都很充足,但是,工程的财务大权,操在户部手中,留给他们的只有苦活累活。所谓“工屯虞水,白日见鬼”,就是说工部的四个司“工屯虞水”,根本无人来找,衙门里空的能“白日见鬼”。那屯田司下属的柴炭司更是知道的人都没几个。
原本大家都一样的难兄难弟,没权没钱没人,偏偏这次庆安侯之子弄出了个蜂窝煤,上令柴炭司去安排那些煤炭铺子也照方子生产,跟商人接触那油水还少的了吗,更何况他们带着新制法过去的,那些商人接待的更热情了。看着柴炭司那些人上到大使下到小吏连吃带拿,还一副为皇上办事的得意样,其他司的人都恨得牙痒痒,说好一起穷成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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