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专心开车并不答话,奚雨菲深感自己的话语无力且索然,最后只好心事重重的闭上嘴,不再言语。
日头偏西的时候,娘儿俩开车回到了家。
待儿子把车停稳,奚雨菲抢先跳下车,边走边掏大门钥匙,准备头前儿开门。当她快步走到大门跟前,抬眼发现门没锁,只是紧闭而已,见此情况,她没有多想,直接“吱——咣——”伸手推门,大门应声洞开。
奚雨菲推开门,转身招呼儿子,“哎?这孩子——”扭头再看时,发现门外已空空如也,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开车走了。
“唉!真老了,孩子开车离开,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唉!老了、老了,耳朵不中用了!”奚雨菲一边自嘲,一边重新掩上大门。“妈——”这时,身后传来女儿的叫声。
“升华,下午不上课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奚雨菲没想到女儿这么早就到了家,疑惑不解的问道。
“下午不去了,等着帮你们搬家具。”说着话,姬升华跑出院子向路上张望。
“别找了,你弟去给同学送车去了。”奚雨菲看出女儿的心思,朝着大门口喊道。
门外没人,更没家具,姬升华返回院子,纳闷的问道:“妈,家具呢?没买?还是没拉回来。”
“没买。”奚雨菲失望的回答。
“哦!”这个消息使姬升华感到扫兴,哦了一声后,没有继续往下问。她知道没买,一定有没买的原因,自己一味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能让母亲觉得尴尬。想到这些,转而笑盈盈的拉起母亲就往厨房走,边走边说:“没事儿,门板上睡觉很舒服,硬是硬点儿,解乏!不换正好。走吧妈,我把饭做好了,今天尝尝我的手艺。这一大晌的,肯定累了!你洗把脸,先吃饭,吃完饭你就休息,我等弟弟回来。”
不给母亲推让机会,走进厨房姬升华就把母亲硬按到饭桌前坐下,自己又是打洗脸水,又是盛饭、拿碗筷的忙活了起来。
姬升华在家里忙活,姬升耀也没闲着,不过他忙在心里,忙着心里高兴。
姬升耀虽说没有达到目的,赶明儿自己还继续睡地铺,可他不丧气。因为通过这件事情,母亲终于不再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作为男人,今后就能理所当然负起担当和责任,而不用事事征求母亲同意。再者,今天总算过了把“司机瘾”,虽说原来开过三马车,但那时候毕竟距离有限,时间有限,还没感觉咋地,就换人了!哪儿像今天,来回跑了四、五十公里,开了溜溜一天。心里那个爽啊!简直别提了。
一路上哼着小曲儿,姬升耀到了魏庆阳家。
刚进胡同,姬升耀就老远看见哥们正站在自家门口张望,从魏庆阳探头探脑的样子上看,姬升耀心里马上明白了几分,心想:“这小子肯定是让他爸熊了一顿,站门口等我给他送车,今天如果没有把车送过来,估计老阳要挨揍了!”想到这里,感到老大不忍,急忙扯着嗓子喊道:“老魏,我把车给你送出来了!”
“我看见了,不用喊!”魏庆阳的口气,更让姬升耀感到内疚,一时间竟哑口无言。只好缓缓的把车开到魏庆阳身边,跳下车问道:“老魏,你开进去,还是我开进去。”
魏庆阳绷着脸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今天干什么去了?”
“去了赵家沟,不是跟你说过吗?”姬升耀熄了火,放好摇把扭头回答道。
“我知道你去了赵家沟,我是问你去哪里干什么?”魏庆阳还是一脸不高兴。
“哦!去买点东西,家里要用。”姬升耀想轻描淡写的搪塞过去。
“你们家用?还是别人家。”魏庆阳的问题像是连珠炮,一个接一个射了过来。
“嗯?”姬升耀察觉气氛不对,看看哥们脸上凝重的表情,又想想接连听见的几个问题,心里老大不乐意,马上绷起脸说:“魏庆阳,你什么意思!不就是用一下车子吗?至于像审犯人一样问我?”
“我不是审你,是你不够意思!不相信人!”魏庆阳的声音突然提高八度。
“我怎么不够意思!”这下,轮到姬升耀一头雾水,他不觉脱口问道。
“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说实话!”魏庆阳大声怼道。
听哥们话里的意思,姬升耀顿时回过味儿来。他知道自家的事情已经无法隐瞒,索性坦陈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们家确实被查封了,现在我们全家人住在我二叔那里,住的地方有,但没法正常生活。我借车就为了买两件手使得物件儿,怎么?是不是后悔借车?”说完话,姬升耀的脸拉得老长。
俗话说:“听锣听声儿,听话听音儿!”
刚才魏庆阳兴师问罪的表情,使姬升耀理所当然想到了别处。他认为别人之所以怪罪自己,是因为不愿卷入自己家的是非中。外人这样想,情有可原,可毕竟两家人这么多年的交情,自己和他又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话,脑子里闪过这种念想,心里立刻感到不忿,于是回答时也没客气,同样气鼓鼓地。
魏庆阳并不在乎哥们瞬间转变的态度,说话犹如一挺机关枪,又扣动扳机,搂了一梭子:“有事大家想办法,总比一个人死磕好!你昨天跟我说实话,今天我说啥也得跟你去一趟,何必拉着阿姨来回跑呢?你可真把我当朋友!”
哥们几句话暖心窝子的话,好像一把火,顿时令姬升耀冰冷的心重感沸腾。他突觉鼻子发酸,眼眶发热,一颗水珠从眼角悄悄滑落。
这段时间,姬升耀一直刻意隐瞒着家里的祸事。现在看来,老铁面前特意隐瞒,是一种不信任的想法和做法。心里愧疚,嘴上立刻服了软儿:“庆阳,别说了,我不跟你们讲,是怕麻烦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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