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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秋雨,秋山,秋色,秋天的金鸡岭上,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秋韵十足。

对城里的人来讲,这是自然的美景,而对生于斯长于斯的金鸡岭的老少爷们来说,这早已司空见惯,这样的秋色,对他们来讲,那只是意味着农忙已过,农闲来临。

既然闲下来,那老少爷们的精力就需要发泄,晚上伴随着高亢或低沉的欢叫他们满意睡去,而白天也需要树立一个目标,这个目标由来已久,并不随着温度的降低而降温,相反,却愈演愈烈。

现在,胡开岭的手里,从起初几个手印的血书,已变成密密麻麻的血手印,他的地下工作做得相当出色,星星之火,现在的确可以燎原了。

“还我狗头金!”

“收回金矿,平均分配!”

……

这样的条幅也已准备妥当,如果街道再敷衍塞责,那只能第三次到区里上访了。

这些日子,他几乎天天都去街道找刘志广,早上鸡叫头遍出发,晚上很晚才翻山越岭回来。

刘志广起初的方针就是采取一个“拖”字,可暗里里没少做工作,书记选举失败后,他又出去考察学习了一段时间,回来后,迫于胡开岭天天象要债一样堵在他的办公室门口,逼不得已,只得同意重新开会研究。

开会能解决问题吗,答案是:能!但功夫在会议之外。

今天的会议颇为正式,坐次也相当有意思,刘志广顶头而坐,迟远山、万建设坐在乒乓球桌的另一头,左侧是岳文、胡开岭及支部、村委一班人,右侧则是施忠孝等矿老板。

刘志广态度很严肃,也不废话,这些天让胡开岭堵得是一肚子火气,“今天研究金鸡岭金矿承包的问题,下面,先听听村里和各位老板们的意思,岳书记?”

岳文笑着摆摆手。

“胡主任?”

胡开岭“腾”地站了起来,这些日子,他也让刘志广涮得不轻,有时昨天联系好了,到街道后却连人影也见不着,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等回来轻飘飘一个电话,““开会,回不来。”

今天他终于等到一个说话的机会,他毫不客气,连对刘志广的称呼都免了,“以前卜委员包村的时候有过回收合同,都在上面签字了。”

“我不管以前,现在我是包村领导,”刘志广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合同呢?”

“让人偷了,”胡开岭根本不觉得那是个事,“大家都可以作证,他们都在回收合同上签了字。”

“上嘴唇下嘴唇一翻,谁都会,”刘志广揶揄道,“白纸黑字才算数。”“啪”一摞复印的材料被使劲摔在桌上,“这个东西,每家每户都按了手印。”这是施忠孝提供的。

大家互相看看,谁也没想到,会议从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

胡开岭“叭”一拍桌子,“那是被逼的,不算!”

“你又找不着合同,那你说,什么才算?”刘志广轻蔑道。

“这才是大家伙真正的意见。”胡开岭从兜里掏出几张纸,一个个红色的手印醒然入目。

刘志广却拿起来,轻轻扬了扬,轻描淡写道,“怎么知道这不是被逼的?我们是党的领导干部,说话得经得起推敲。”

“这都是自愿的,”胡开岭脸上青筋暴涨,积压了一年的旧火,累积了两周的新火,今天彻底爆发了,“是党的领导更不能歪曲事实,金鸡岭所有的老少爷们都在外面等着,就等着街道给个说法。”

岳文悚然一惊,窗外,金鸡岭的老少爷们真是三三两两往村委会聚集着。

施忠孝起初一言不发,只顾埋头抽烟,见刘志广被胡开岭压低了气势,他慢吞吞道,“有话好好说,今天是开会,不是来打架,人家刘书记是街道的领导,不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自己得懂规矩,……再说了,合同不到期,不到期就收回我们不服。”

他话音刚落,一班金矿主跟着鼓噪起来,二能喊得最凶。

“当初签合同,是上一任签的,什么会也没开,党员会、

村民代表会都没开,本身合同就不合法。”胡开岭抓住了关键。

刘志广阴沉着脸,谁也不看,目光却望向远方。

岳文又看看门外,金鸡岭的群众正越聚越多,事关切身利益,每个人都很关心。

哎,怪了,他暗自思忖,看着窗外,怎么大灰狼他们没来,那个,那个不是二郎神吗?他怎么来了?

会议从上午快十点钟才开始,到中午仍然一点结果没有,只得休会。

下午,会议开始的很早,主要是胡开岭等不得。

岳文听着刘志广、胡开岭、施忠孝等人重复着上午的内容,他实在有些提不起精神来,正当他昏昏欲睡时,“呜呜呜呜”,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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