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遥噎了一下,这皎皎分明是喜欢兮月的,看起来也不像愿意轻易离开的模样,凝尘还叫她来要人家回去,这不是让她做坏人姻缘的恶人么?
华遥一面骂着凝尘不道德,一面又觉得好像漏了什么东西,蹙眉想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皎皎本没见过凝尘,那凝尘为何非要把她要过去。凝尘虽说一直没有影响她做任何事,但从天下局势来说,大争之世,他们本就算是敌对的阵营。他借居在公主府,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真的是去无可去才来她这儿。莫不是皎皎身份有什么秘密?可究竟是何种人物,值得一个皇子心心念念想要得到?
“多年不见,你这一想事就觉查不到危险的毛病依旧没改。”一声低沉悦耳的浅笑打断了华遥的思路。
华遥抬头望了望,才发现前面亭子站着的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的白衣少年,衣衫白得有些清寒,披着的月白披风显得一张清俊的脸愈发苍白,不过看着精神头还算不错。
皎皎似乎并没有进得这个院子里来,朝仙也没跟进来。华遥默默地从桃树干处挪回来,解救自己快要撞上去的额头,呵呵干笑,“此乃意外,意外。”
葱茏苍翠的竹林在苍凉的秋日里显出格外不同的风情来,疏疏落落种着的几株桃树看起来料峭坚毅,华遥赶紧补充道:“殿下这院子太好,我想仔细看看回去把我的院子也捯饬捯饬。”
兮月也不拆穿她,“先来歇一会罢,待会儿在看。”
华遥顺坡下驴,去亭中坐下,地上锦锻蒲团很厚,坐着也不冷。不过旁边已经摆上了一盆炉火,碳火烧得极旺。这不过深秋还没入冬,他就已经摆上火炉了。自从华遥中毒后,身体也是畏寒得紧,却也不如他这般怕冷。华遥细细的看了兮月半天,心中有些沉重,“殿下竟然已经开始用火炉了,你的身子还没大好么?”
兮月缓缓倒了杯热茶给她暖手,淡淡道:“其实已经好了,只是他们放心不下,非要做些什么他们才肯放心罢了。”
看兮月的样子不像说谎,华遥略略放心了些,“若是这样就真的太好了,想必七皇子会很高兴。”
兮月的目光有一瞬的复杂,须臾又不见踪影,让人以为是错觉,“我在国宗里时,听说了一些事。遥遥,对七弟可是用心的?”
华遥一怔,手中的茶撒了两滴在手上,兮月哥哥是指哪方面用心,她现在表面上和七皇子已是没有任何关系,她还如何用心,若是兮月知道什么那可就另当别论了,“恕我愚钝,殿下是想说?”
“我虽远在宗里,但一些事还是略知一二,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兮月温和的笑,一如当年的温暖宽容,让人如沐春风。
华遥目光直直的看着兮月,像是要看进他的心里,许久之后才收回眼,整个人松懈下来,低着头不敢看他,问道:“你不怪我在你们帝家的朝堂搅弄风云?”
“东国大厦将倾,若有人能激浊扬清还朝堂于清明,并没有什么不好。”兮月捧着茶杯暖手,声音清清浅浅,“你选的人就所有的皇子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如此说来,我又有什么可以怪你的。”
华遥偏着头笑了,“可是七皇子跟我,说论起为王为君,你才是当世不二人选。”
兮月转着杯子的手一顿,然后云淡风轻道:“我心不在此,再说,我的身体也容不得我又太多想法。将来东国的天下交给他,我很放心。”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殿下对万事万物的心思也是一点没变。”
兮月垂下眼帘,心中有些怅然哀伤,许久之后,沉吟道:“你以前叫我兮月哥哥,现在我们已经生分到必须叫这虚号了么?”
华遥垂下头,眼中光芒明明灭灭,心中酸涩的疼,谁愿意往昔感情时过境迁,不过被逼无奈罢了。兮月是个通透的人,他会明白她的,最后华遥仰脸笑道:“你若不介意,你永远是我的兮月哥哥。”
“我永远是你的兮月哥哥。”兮月柔和一笑,眼眸如闪闪发光的宝石一样明亮迷人。
手中的热茶已经换了三次,华遥才想起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哥哥收留皎皎时,可有调查过她的身世过往?”
“调查过,但查的不深,只知她原就是京城人士,因父母双亡前去投靠亲戚,结果没找到亲戚流落街头的。我见她可怜,便将她带了回来。”兮月蹙眉,疑惑道:“她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么?”
华遥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只是我看着她有些眼熟罢了,我对她甚是喜欢,想讨了她回去做个伴而已。”
“你难得有事找我,我本不该拒绝的,可她并不是我府里的丫鬟,我当初就许她承诺去就留随意,我决定不了她的去留,不过,我可以先帮你去问问她。”
“好,我不急这几日。待问妥了再说罢。”
两人又在这翠竹桃林中叙话了半日才做罢,华遥在五皇子府用了晚膳才带着朝仙回去。到家将将天黑了,门口有一人提着一盏宫灯,安静认真的等待着。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