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于竹林中的男子静默片刻,似乎是在考虑顾柔的建议。
这一招激将使出去,顾柔心中是没底的,若对方不愿意就此罢休,这猫捉老鼠的游戏不知还要玩多久。——不行,绝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顾柔压低嗓门悄悄向身旁的杜红菱道:“你沿路返回,去找窦景瑜。快!”
“姑娘!”杜红菱不愿放她一人于险境之中,慢吞吞犹豫着不肯去。
顾柔见她不听劝,又急又气,忍不住疾言厉色,不容反驳的说:“听我的!快去快回,我们必能安然无恙。你若再迟疑,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收尸”二字言之甚重,杜红菱果然惊讶的望着她。顾柔对下人通常是温顺宽和的,很少以如此严重口气训斥。杜红菱见她动了真怒,也不敢反驳,咬一下嘴唇,狠心飞快离开去搬救兵。
这一头,竹林里的男人终于考虑清楚,决定接受顾柔的建议。竹叶涌动,如海面上层叠不穷的浪花。男子一步一缓,慢慢从顾柔右侧竹林中踱了出来。碧青色衣袍与竹林融为一体,难怪刚才看不出身形。他一直走到顾柔跟前才停住,顾柔终于看清楚他的长相。
鹰鼻深目,脸颊瘦削。在一片墨绿的背景衬托下,他的脸色更显苍白。
——“原来是驸马爷!”顾柔吃了一惊,方才脑子里绷紧欲断的弦忽然松脱,瘫软成一团松软可笑的线团,在地上扭动挣扎。生死之间太过可笑,松紧之间转换得猝不及防。她控制不住因忽然松弛而变得疯狂的神经,哑然失笑。
窦景鹏负手而立,也跟着笑了起来:“顾姑娘没想到吧?”
顾柔戛然停住笑声,冷冷的盯着窦景鹏:“驸马爷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对吗?”
她在生气!
窦景鹏也止住笑,眯起双眼,紧紧盯着顾柔。不一会儿,他的嘴角漾起不在乎的笑意:“当然有意思!”
他强势靠近顾柔,瘦高的身体挡住她的退路:“比起顾姑娘和窦家玩的游戏,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凤尾竹沙沙作响,抖落一地翠寒。团团墨绿如厚重的织锦,满天遍地的铺开,挡住一切阳光和温度。
“驸马爷说笑了,顾柔哪里敢和窦家玩什么游戏?不过以诚相待罢了。”顾柔垂下脸,摆出一贯谦卑客套的姿态。
窦景鹏斜睨着她,眼中全是轻贱的逼视,仿佛顾柔是被他踩在脚下的一粒尘土。
“哦?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自称商人却跟我谈以诚相待?”窦景鹏以修长的食指来回抚摸光滑的下颌,语气清淡得听不出喜怒。
顾柔冷笑:“若是非要谈利,官商勾结,自古如此,也并无不妥。可是驸马爷非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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