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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外早有大批僧侣尼姑列队相迎。宋桢自己先下了轿,拢着袖子里的手炉,走到宋夫人轿前伺候宋夫人落轿。母女二人相互搀扶着走过山门,行至正殿门口,正遇见窦夫人上完香从里面出来。一出一进,三人打了个尴尬的照面。周遭的空气有如胶凝。

“宋夫人别来无恙啊。”窦夫人率先开口。她一脚站在门槛里,一脚跨在门槛外,脸上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嘴上虽然在客气问候宋夫人,锐利的目光绕着宋桢周身打转。

宋桢手里的手炉热得刺手,心中却无限清明。她目光镇定的回敬窦夫人的挑衅,没有半点退怯。窦夫人盯着宋桢看了一瞬,眼角挑起讥讽,唇边全是看好戏的模样。宋桢被看得打怵,心下生疑,却被宋夫人拖着径直向大殿而去。

未及走到大殿前,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倏地从旁窜到跟前。那人影大喊一声,扑倒在宋夫人跟前,连声嚷嚷:“夫人给小的做主!”刺耳的吵闹声在寺庙高阔穹顶间回荡。

宋夫人大惊失色,护着宋桢连退几大步。窦夫人斜斜靠在门槛边,一副好戏开罗的看热闹模样。宋桢定下心神朝地下一看,地上喊冤那人脸型瘦长,一双眼睛大得出了圈,由低往上看人时形容像极了耗子。——正是几个月前被赶出将军府的宋铎。

她忍不住低呼:“是你?”

宋夫人诧异的回头看向女儿:“你认识他?”

宋铎抢在宋桢开口前朝宋夫人砰砰磕了几个响头,道:“小的宋铎,之前在府上当过差,后来被桢姑娘身边的大丫鬟莲香找了个由头赶出府去了。”

宋夫人奇道:“既是已经被赶出府的,我又能给你作什么主?”

宋铎此时已作声泪俱下状:“小的与桢姑娘两情相悦,早已私定下终身。夫人却将小姐许给了武平侯世子爷……”

此言一出,如平地惊雷。宋桢立即成了殿里殿外的焦点。大殿里正在祈福的几家贵族女眷,连带着门口的窦夫人都站在一旁看笑话。

宋桢如迎焦雷。她强行压制住情绪,面脸通红的怒道:“你胡说,我何曾与你有这种龌龊?”

宋夫人面色惨白。扩大衣袖下,她的手紧紧拉住宋桢手腕,暗示她少安毋躁,自己的指尖却在冰凉发颤。

宋夫人被宋铎缠得脱不开身,压住怒气沉声质问:“你可知,诬陷女眷可是下狱的大罪。来人,打烂他的嘴,再问问他有什么证据?”

未等宋铎开口回答,已有宋府兵丁怒气冲冲上前,揪住宋铎衣领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拎了起来,左右开弓“啪啪”几个大耳刮子打得宋铎眼冒金星。

众人被眼前景象惊得鸦雀无声。

宋铎嘴角开裂,鲜血直流却仍不罢休,嚷道:“小人并没有胡说,小人有信物在此。”说罢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串宫制的翡翠十八子手钏。

唯恐众人看不见,宋铎故意将手钏高高扬起。手钏在阳光下泛着碧绿的水色。宋夫人劈手从他手中夺下手钏。待定睛一看,那手钏由十六颗通体碧绿无暇的翠珠穿成,两头结以粉色碧玺石;下缀金点翠地六瓣式结牌,结牌中镶璀璨东珠,四周围以赤红宝石;结牌下以碧玺缀角。一看便是极其珍贵罕见之宝物,宋铎这样的人是万万不可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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