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瑾抬起皓腕,眯眼对着阳光一瞧,那手钏由十六颗通体碧绿无暇的翠珠穿成,两头结以粉色碧玺石;下缀金点翠地六瓣式结牌,结牌中镶璀璨东珠,四周围以赤红宝石;结牌下以碧玺缀角。一看便是极其珍贵罕见之宝物。
陆玉瑾笑逐颜开:“老祖宗赏下来的自然是难得一见的宝物,赔礼是当得起。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是上了账的吧?”
宋桢晃着自己腕子上一模一样的手钏,抿嘴笑道:“机灵鬼。送你的东西自然是没有上账的。你一只、我一只,刚好凑成一对儿,方衬得上你我的情谊。”
陆玉瑾笑着啐道:“谁要和你配一对儿?”
两人边走边说,随行的婢女远远跟在后头。绕过后庭花园时,忽有一青色人影从灌木丛中直直窜到两人面前。未及两人反应,那人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干脆利落的磕了个头:“大小姐好,陆二小姐好!”?陆玉瑾和宋桢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松开手各自跳开两大步。
宋桢率先回过神来,壮胆喝道:“谁人如此大胆,敢在后庭造次?”
那人听宋桢叱责并不害怕,反而抬起头:“在下宋铎,是大小姐远亲。前些年托夫人的福安排在花圃管理府邸内花花草草的。”
宋桢镇定下来,将他仔细打量之下差点笑出声。宋铎脸型瘦长,一双眼睛却大得出了圈,看人时形容像极了耗子。此刻,他的眼珠子毫不避讳的在宋桢和陆玉瑾脸上滴溜溜打转,最后定定停在了陆玉瑾的脸上。
宋桢意识到他的目光所在,伸手将陆玉瑾掩至身后,泠然正色诘责:“你在花圃干活怎么跑到后庭来了?前院仆从不得入内院的规矩你不知道吗?”
见宋桢动了怒色宋铎倒不惧怕,反而靠近了两步,努力地将一双大圆眼弯出个微笑的弧度:“花圃人手不够,临时安排小的来给后庭送花,没想到正碰见大小姐和陆二小姐。小的想着出来问个好。”
深居闺阁,陆玉瑾从未见如此胆大厚颜的仆从,躲在宋桢背后不愿出来。幸而莲香快步赶了上来,抢身横在宋桢面前指着宋铎鼻子便骂:“好大的胆子,花圃的下人是都死光了吗?什么时候往后庭送花要用外院的人。你在这里胡闯,见了家中女眷不知退避反而冲撞,还满嘴胡邹。仔细我回了夫人和将军打断你的狗腿,再剥了你的皮。”
宋桢闺阁千金年纪又小,发起怒来秀色可餐,宋铎并不惧怕。莲香发起火来则不然,劈头盖脸如山洪暴发,宋铎被骂得懵了圈,哪还敢造次,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宋铎祖上与宋氏沾亲带故,到了他这一辈,凭着祖上积下来的这点阴德和尺厚颜面在将军府谋了个差事。他好吃懒做又色胆包天,平日里不正经做事,得了机会只在将军府四处闲逛。今日好巧不巧逛进后庭,撞见宋桢和陆玉瑾。宋铎见两人生得粉妆玉琢别有一番风流,色心顿起,也顾不得僭越,擅自迎上前搭讪。
见宋铎走得远了,陆玉瑾方气白了脸,在宋桢身后跺脚道:“这人好不知规矩。”
宋邸家奴如此行径,遭了陆玉瑾抱怨,宋桢脸上无光。她沉了脸向莲香道:“明儿回了夫人,打发了这个人。这样的人留在家里白叫人笑话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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