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月生枕着名片入睡,梦到小护士给他捧来了一盒礼物,打开盒子一看是注射器。
高正楠则梦回了那个月光满地的夜晚,闻喜被施夫人叫走了。
他抱着兔子坐在院门口很久也不见闻喜回来。明明是华方,高正楠却觉得华方就是自己。晚宴上华方无精打采,义弟华雄却很开心,能参加这样的聚会是何等荣耀。与亲使并坐的是华将军,虽然没有歌舞,但是士卒表演的战鼓一响,众人便举杯同喝声。华方静静地看着,并不动筷,华雄手舞足蹈乐得不停。他未满十岁,且不是华将军的亲子,没有机会随同华将军出征过,也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宴会。但这并不妨碍华将军成为他的偶像,华雄崇敬地看着华将军与亲使大碗喝酒,豪情云天,目光里带着羡慕与敬佩。华将军的目光落向这边来,华雄激动的手心满是汗,他端起了自己的小杯子,心想着义父若要与自己喝了这杯酒,以后这里的将士都将认得他。他等着义父的目光看向他,却只听道:“华方,你怎么不喝酒呢?”华将军的一双眼睛只盯着华方看,华雄失落地将手中的杯子轻轻地放下。
华方站了起来,双手回礼后说道:“鼓声震动,让儿不由想起边关的将士。”
亲使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后生可畏,上马能行弓,寝食能关情。果然虎父无犬子,此子必成大器。”
华将军大笑一声,摆手说道:“亲使太抬举他了。”
亲使割下面前盆里的一块野猪肉,让人拿到华方的桌上赏赐于他。华方躬身谢过,坐下后他用利刃将肉一片片切好,分给周围众人,华雄婉拒道:“我不喜欢吃野猪肉。”
华方并不坚持,收了回来放在小碟中。
亲使的仆人走亲近贴近他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亲使起身向华将军赔礼道:“我夫人有恙,先行告退。”
华将军连忙还礼:“亲使不必介怀,请自便。”
华方忽然站起身说道:“我能去探望您的夫人,可以吗?”
亲使颇有些意外,感叹道:“小小年纪心怀善念。”他服气地朝华将军拱手道:“我终于明白贵国礼仪之邦的源由了。”他看向华方:“来吧!我带你去,小施很喜欢孩子。”
华方开心地拿起桌上的一小碟肉和几个酥果糕装身旁的小食盒里,跟着亲使一同前去客所。施夫人的房间在客所正中的大套院里,里面陈设并不十分华贵,院子的灯十分畅亮,屋内却只有两盏红烛燃烧着。
亲使问过病情,得知闻大医还未返回不由地着急起来:“不是说当天就能回的么?”他着急地在屋子里踱起了方步:“我不远万里,才找到他,只为救小施一命,苍天果真要绝我么?”
里间传来女子大力的咳嗽声,亲使急忙奔进去。里面有碗碟碰撞的声音,华方有些担心地朝里张望,果然见到闻喜半跪在塌前,将一盒药膏放在女子鼻下。那女子病中神色倦怠,却仍然美丽动人,弯眉如柳,眼眸如辰,脸上肤色无光,却在剧烈咳嗽时泛起了微红,实在令人怜爱。亲使轻声呼唤道:“小施!小施!”
施夫人眉眼轻抬,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大人,莫怪他人了,闻大医也说过,我这病是心病,食人间草药已是无力,不过是苦熬度日。您带我来中原,我已经欢喜不已,不再奢求其他了。”
“小施!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活你。”亲使用力地握着她的手,对闻喜说道:“你师傅留了什么方子,你尽快配出来。”
闻喜惊慌地点了点头,并不敢看亲使一眼。
施夫人长吸了一口气,说道:“别为难这孩子,她陪着我就好。”
亲使摇摇头:“你放心,闻大医答应过,一定尽力保住你。我不会让你有事。”
亲使唤闻喜出来,施夫人的目光紧紧锁着闻喜的身影,眼中有泪,想喊却发不出声。
“方子什么时候能配出来?”亲使的脸色异常难看,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还差一味药。”闻喜面有难色。
“什么药?我差人去买。”亲使大声地说道。
“是黄实子。”闻喜低着头回答道:“此药很难找,师傅去京城也是为寻找此药。请亲使大人再耐心等等。”
“她都成这样了,还让我怎么等!”亲使大声吼道。
闻喜不由地抖了一身子,里间传来施夫从断断续续的声音:“别,别为难这孩子,让她到我这里来。”
亲使挥挥手让闻喜进去,华方在一旁看着不敢出大气,此刻一躬身请求道:“请让我也见见施夫人吧!”
亲使心情暗然,也只是点头同意,不再多发言,呆呆地坐在一旁的花木椅上。
里面的施夫人拉着闻喜的小手,轻柔地说道:“你不要怕他,他人很好。其实你该称呼他姑……”她猛地停住了,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捂住嘴拼命地忍住咳嗽。闻喜急忙将药膏从床边拿起递过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了脸上的红色。
闻喜怜惜地说道:“您别憋着,想咳嗽就咳出来。”
施夫人摇摇头:“我时间不多了,这次来能见到你,我真的很欢喜,你能长到这么大,是我没有想到的,她肯定也很喜欢。”
闻喜不解地看着她:“您说什么?”
施夫人忽然笑了,她的笑里有种凄美的满足感:“你很像她。”
“她是谁?”闻喜一脸迷惑。
华方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弯腰给施夫人行了礼:“见过夫人。”
施夫人看着他,温柔地说道:“你是哪家的孩子?”
华方恭敬地回答道:“我是华方。”
“华方!”施夫人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华将军是你的?”
“是我的父亲。”华方接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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