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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俏帮着郭氏给兰子喂药。

“还好,还能听到婶娘的话。好兰子,把药都喝了,明天就好了。”郭氏柔声哄着兰子。

“娘,我兰子姐不会有事吧?”李俏看到兰子这样,很为她担心。

“兰子她娘保佑着她呢,会没事的。”郭氏知道自己的话只能哄哄李俏,刚刚郎中说了,孩子受惊受凉,搞不好以后会宫寒,于子嗣上有碍。

这女子子嗣有碍,得是多么大的事情。偏偏这没娘的孩子,命就这么苦。

“娘,刚郎中的话我都听到了,咱不能不帮兰子姐。”李俏怕兰子一生会毁在这上头。

这种事这种病,一生两世,她听过见过,生生毁了女子一生的幸福。

“小声些。你兰子姐是我徒弟,我心里她和你们姐妹是一样的。”

郭氏看着兰子长大,六七岁就跟在自己身边识字学绣花,与兰子娘郑容自来亲密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她和兰子有师徒缘份。

“唉!”郭氏深叹口气。

第二天午后,兰子才幽幽醒来。

李俏又是药又是粥的,把个兰子都差点儿喂撑到,英妹赶忙夺下李俏手里的碗。

兰子恢复的很快,三两天后自己开始动手裁衣服了。

郭氏给的棉布料子,不是多好,都是李俏身上惯常穿的。

李俏偷偷问她娘为啥不过问兰子的到底咋了?

郭氏摸摸李俏的双丫髻,道:“你兰子姐会和娘说的。让她先歇歇,她那心里堵得慌,到这儿才安定下来,别急。咱再等等。”

好吧。有急性子潜质的李俏只得耐心等着。

不过,兰子没让她等多久。

郭氏给兰子的料子,足够做个三身换洗的。兰子在婶娘这里也没有矫情,她没有一件换洗衣物,总不能老是穿英姑姑的吧?

夏的小衫做起来也便宜,两天时间全得了。边边角角的给自己和李俏缝了好几条贴身穿的,又给双胞胎做了头花,郭氏看着欣慰。

兰子把新做的衣服洗了烘上,挤在郭氏坐的烧火凳上,抱着郭氏的胳膊流泪。

“婶娘,我想我娘了。我娘都不记得我了吧。”她是三岁上没了亲娘,娘在她心里只有有个模糊的影子。

兰子她不记得娘亲相貌,想来娘亲也不记得她的相貌了。

“夜里我娘都不来看看我,她是不是把我忘记了?婶娘,”兰子轻声问着郭氏。

郭氏李俏母女陪着流眼泪,太婆转过身,不忍看。

“我和奶奶一起睡一起吃,我爹自我会绣帕子换钱,就没有给过奶奶一个铜板。

家里的钱都是她收着,我帕子绣了多少,她天天过来数。

绣房有时收的便宜,卖的少几个铜板,就指桑骂槐说我藏私房,对我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克扣我饭食不提,连累奶奶也陪我喝盐汤就黑窝头。”

兰子对呵护她长大的奶奶,有着太多歉意,道:“奶奶原不必陪我吃苦的,她都是为我受罪呢。

前年春天,爹给我找了一户人家,要去做童养媳,是她娘家的什么亲戚。

奶奶死活不同意,就带着我挖野菜吃,还住到了后院窝棚里,跟我爹说不用家里的钱养我。

直到过年前,我爹才让我们回屋住。冷了,奶奶就整夜整夜搂着我,饿了,奶奶就省下窝头给我吃。她说她自己喝水就能饱。”

李俏递过手帕,兰子浑然不知。

“我跟婶娘学绣花,她就骂我浪费时间浪费钱,不能给家里打草捡柴带弟弟。

骂得不解恨,就打,手边捞着什么就打,我头上还有柴刀把打出来的疤呢,在这里。”

郭氏扒开兰子头发,头顶上,虎口长的红色肉疤还高高拱起。

“奶奶看不下去,问爹:我是不是他的骨肉,如果不是,奶奶就去找族长里正分家,奶奶带着我过。

这才没有下死手打了。她骂我赔钱活,吃白食,野种,杂种,还骂我是烂婊子生的。”

正巧李母菊凤梅子母女一齐过来,闻言梅子就恼了:“你那继母在娘家就不是个安生的,还没有说亲就不知道做了几个汉子的老婆了,自己婊子做的烂被窝了还好意思骂别人婊子?真不要脸。”

兰子感激的对着梅子笑:“梅子姑,她骂我娘是窑子里出来的,千人骑万人跨,我那时小,不懂这是啥意思,就知道肯定不是啥好话。

奶奶说我娘只是一时落难,娘是清白身子嫁给我爹的。

我想不明白,我爹咋就不能替我娘说句话呢,就任由她这么作践我娘?

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么?我娘可是为我爹生娃才没得啊?”

兰子为自己亲娘不值:“我娘要是知道我爹这么对她,当初该不能嫁给我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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