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莫慧！一个个的赔钱货，就知道等吃的，怎么都快中午了还没有带弟弟去打猪菜？”突然，屋外传来一个苍老而又尖锐的骂声，莫悠看见大姐和小哥哥吓得肩膀一缩，屋里面的温馨瞬间消失。
“娘，这不是大嫂昨天刚刚生吗，还让大哥昨天花了三文钱借了二叔家牛车去接回来的，这慧儿东儿应该是高兴她娘添了一个妹妹就忘了去打猪菜了吧。”李氏听着丈夫二弟在那煽风点火，外加挖坑，一阵气堵。但是她们大房根本就底气不足腰板不硬，丈夫不争气，天天出去喝酒，该干活的时候又耍赖偷闲，而且大房本来孩子就多，二房本就不喜大房，现在大房又生了一个，所以二房更加不满。而且李氏柔顺惯了，虽然心里面有些自己的主意，但是底气不足也不敢回嘴。李氏抱着襁褓的手紧了紧。
“一个个的就知道吃，不干活哪里有饭吃，小的不省心，大的也不省心，都知道要生了还去割猪圈草（快干枯的野草，用来让猪牛踩烂后形成肥料。）白白浪费三文钱去借牛车，最后就知道生赔钱货。”不说牛车还好，一说老莫氏就气，孩子他二爷爷家就是个势利眼，不念亲情的，和那死去的继母林氏一样，占了那么多田地还老是贪兄长家的钱。明明是亲兄弟，虽然不是一个娘，可是却是一个爹啊，借个牛车还要收钱。
而且老莫氏不光是心疼那三文钱白白给了丈夫小弟家不说，还让村里面人说她刻薄，让要生的媳妇和小舅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割猪圈草，最后孩子都生在外面，还说还好李氏生过两胎了，要不在外面没有稳婆帮忙非得一尸两命不可。所以现在老莫氏怎么看老大家怎么不顺眼，连月子里十天吃十枚鸡蛋的惯例都不管了，早上都没有给老大家的煮鸡蛋，这就是给气的。
“还有老二你是不是闲得慌啊，稻田里去看过了吗？稻田里的水干了没有？抱手抱脚的在家干什么？等老娘去干啊！”骂完大房的斜眼看见老二斜靠在门上，老莫氏也开骂了起来，一个个的都不省心，还好还有一个小儿子听话孝顺一点。
“知道了，娘，这不是杏娘也快生了吗，今天早上她不太舒服，所以我现在还没有去，杏娘身子弱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担心嘛。我一会就去稻田看看，不过娘，大哥呢？”
“谁知道他去哪里死去了，一天天的不干活就知道吃喝，一碰上那一杯黄尿怎么可能还知道回来！一个个的讨债鬼。”李氏听着二房挨骂了还不忘拉上大房，更是气不顺了，都知道丈夫的尿性，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肯定又不知道在娘家哪家喝多了。昨天丈夫用牛车把自己送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把牛车还了二叔家后，送弟弟回娘家就没有回来，一直到今天早上也没有看见人。
当初娘怎么就答应把自己嫁到这家来！李氏不由得悲从心来，眼泪就那么的流了下来，这日子过得。
“娘……”两姐弟看见娘亲抱着妹妹哭了起来，拉着娘亲的衣角自己也想哭，可是又不敢哭出声，因为奶奶一定会骂人的。
“妹妹在家乖啊，姐姐打猪菜回来就来和你玩哦。娘，我去打猪菜了。”莫悠看见一家三个都哭了，自己撇撇嘴，也想哭怎么办！不过还来不及哭，床沿的大姐已经拿着破衣袖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和弟弟的，细声说了句话就拉着弟弟出门了，然后把门关上。李氏默默的看着姐弟俩出去，然后抱着莫悠亲了亲，娘的宝贝们。
“奶奶，我和弟弟去打猪菜了。”拉着弟弟的小手，莫慧怯怯的望着老莫氏说。
“要去还不赶紧去，还要我送你啊，老二，你也赶紧去干活，你媳妇我看着，还有大半个月才要生呢，娇气成什么样。”老莫氏没有好气的赶人。莫慧背起院子里面的背篓，装上镰刀，拉着弟弟东东就出门了。
“知道了，娘。”莫老二懒羊羊的拿起厨房门后面的锄头扛在肩上也出门去了，还一路哼着小曲。
“老二家的，我就在家，你要是有哪里不对劲就叫我啊，知道没有。”老莫氏看人都走光了，转身对二房厢房叫了声，老二家的身子骨太弱了，为了怀着一胎，三天两头请大夫不说，还大多数时候都得在床.上躺着，要不就容易流掉，苏氏之前都流过一胎了。
“知道了，娘，你忙……”杏娘苏氏柔弱的声音从厢房里面传出来，不过声音太小了，说完苏氏还咳了一下。
唉……儿女都是债。
老莫氏上厨房拿簸箕装了一盅黄豆出来，然后坐在屋檐下开始挑选坏豆和泥土。明天就是老大家小女儿洗三了，按风俗明天亲家要送下奶甜酒槽和鸡蛋来，自己家得做框豆腐，然后再买一斤肉招待亲家的就可以了，大家大概都是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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