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有必须那么做的理由?
只是,他已经死了几百年了,自己也马上要死了,这个理由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罢了罢了。
所有人盯着那一处,褚琰死死的拉住钟媛琼,但他自己也握紧了手中的剑陶翎焦急的撞着领域边缘,她根本瞬移不进去!
陶紫紧闭双眼,静待刀落下来。
然而那刀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四周,先是一片寂静,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抽气之声,最后才是一声凄怆仓惶的“小煦!”
再而后,是熟悉的打斗声。
陶紫努力的睁开眼睛,麻痹的身体依旧没什么知觉,但却感受到有人将自己紧紧抱住。
他的头贴着她的头,他的耳朵扫过她的耳朵:“原来,今生你已经长得这般高了。”
云又开始动了,是风复又吹起。
风卷起一地枯叶,也吹起他们的衣袍。
红色与黑色的袍角,黛青与银霜的长发。
不远处,黑斗篷和巨剑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
黑斗篷想用陶紫逼着巨剑乖乖就范,但偏偏有些人不惧生死。
陶紫的知觉渐渐回笼,眼泪扑簌扑簌的滚落下来,正好打在那人的一缕银发上。
“为何?我欠你的,本来就换不上了,为何还要这般”
封煦抱着陶紫缓缓落到地面,将声音压得低低的:“你不欠我的,从来都不欠。”
远处,莲台上,老和尚传来幽幽叹息。
被抱着的陶紫不知如何是好,余光瞥见衍菽立在那里,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那个人,我原本以为是你的仇家,可为何越看你们越是相像他会不会是”
“不要管他。”前世今生纠缠在一起,今生都理不清楚,哪里还有力气再去管新出现的人。
封煦的背后差着刀,此刻刀身还溢出丝丝略略的黑气,陶紫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我能治好你的!你快让我看看你的伤!”
封煦却抱得更紧了:“不用了,我本来就不是能活着的人。”
“为何?我不懂,封煦,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我可以帮你疗伤的。你信我。”身上的禁锢还不曾完全解开,陶紫试探着用刚恢复了不到一成的灵力调动生机之力,渡到封煦身上。
“不用了。”封煦终于松开了她。
他取出一个小盒子,白色的药膏带着微微的香气,然后药膏一点一点的抹在陶紫手上的脖子上。
封煦的动作轻柔又认真,像是了结夙愿一般,陶紫焦急却不敢打断。
“好了,过几个时辰便可恢复如初了。”嘴角微微一弯,封煦素淡的脸上熠熠生辉。
陶紫的泪水打在他的手上,封煦便又抬手为陶紫拭干泪水:“还记得么?我说过会治好你的。”
陶紫重重的点头。
她从来不曾想过,有人可以为她赴死
她该回报什么?什么能比性命还要珍贵?
“不用想着回报。上辈子,你因着我们程家,只活了十三年,所以,从来只有我欠着你的。”
“你你是我又是”心中的猜测被证实,陶紫感觉全身都在被撕扯,在痛苦。
她颤抖着,像是再次被推进了铸剑池中,明明是过分的灼烧,她心底却一片冰冷。
封煦复将陶紫抱紧:“筠宝,不要怕,哥哥们都在。”
“不你骗我,你们又要离我而去。”陶紫摇着头,一脸的拒绝与无助,她分不清此刻自己是陶紫还是王碧筠。
“小煦”
衍菽试探着,轻轻的上前一步。
封煦终于回头,对他报以一笑:“父亲。”
衍菽一震,心中似有欢喜化开,如同烟花盛放般,一下子将心底照亮。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陶紫却是一惊,勉强被拉回些神智,本以为两人相象,该是有些血缘关系,但没想到竟是至亲的父子
“这些年,我没有尽到一天父亲的责任,你可怪我?”
面对他,封煦脸上无喜无悲:“没有。方才那一声父亲,是还报今生生我之恩,你我本无交集,便也缘尽于此罢。”
衍菽被欢喜充满了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他竟如此决绝,不过,他不急:“你先疗伤,其他的我们慢慢说”
“不必了,我说了,我本就不是该活着的人,我有我要走的路。”
“什么路?这回你们能带上我么?”陶紫一把拉住他。
封煦将陶紫的手一根一根的掰开,苍白的脸上转为郑重:“我去了。你保重,陶紫。”
临别前,我愿意以封煦的身份与你告别,而你应该以陶紫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连同我的那一份。
“若是父亲觉得有所亏欠,就帮我照顾好陶紫,还有曾经跟着我的一帮兄弟。”
那把刀,还插在他的背上,他每走一步,背上的刀也跟着动一下。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这样的一个背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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