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真要说起来,金雁回真的不知道这些个道理吗?
自然是知道的。内院里的姑娘,尤其是她这种高门大户的,这些个道理,她哪里会不明白。从头到尾,她都是在考验赵抟罢了。她被拘束得久了,看起来性格恭顺,实则心底深处潜藏着叛逆的因子,做的事情也大胆。她想要赵抟这个人,甚至愿意用一辈子去赌,赌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良人。只可惜,她赌输了。
金雁回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吓得赶紧叫身边的丫鬟去把赵抟找来。丫鬟跑出去又回来,却依旧只有一个人。赵抟家的门都敲烂了,也不见里头有人出来敲门。后来路过的书生,见丫鬟相貌端正,便逗趣道:“你找子望呢?我看你小姑娘漂漂亮亮的,就劝你一句,子望这种人啊,一般女人可压不住他,离他远远的,才是对你最好的结果。”
“那公子你知道他人现在在哪里吗?”
“还能在哪儿?昨儿个诗社里好几个人约着一起去了舞乐坊,估计这会儿还在那没回来呢!”
丫鬟一听,心都碎了。
她是金雁回最信任的人,金雁回如今这番局面,她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眼,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她肯定也脱不了干系!要怪,就怪那赵抟长了一张祸害人的脸,对着那样一张脸,就是要人去死,也真有人会心甘情愿!
她赶紧跑回去告诉金雁回。金雁回一听,差点晕了过去。
她就知道,他还是改不了自己那风流的性子!她就知道,他不是她的良人。她就知道,她早就知道,不该指望他的。
金雁回的眼泪吧嗒吧嗒,一张帕子都擦得湿透了,才堪堪止住眼泪。当天夜里,她偷偷跑出去,跑到赵抟的家里,告诉赵抟自己怀孕的消息,半点不提白日里自己找他的事情。
赵抟觉得自己是爱金雁回的,但是他身无长物,只有一个妖的身份,是什么都给不了她的。他觉得自己是爱金雁回的,所以也不想要金雁回受苦。他对金雁回说:“雁雁,你的父亲是一定不会答应我们的亲事的,若是你信我,便跟我走好不好?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赵抟永远忘不了她在听完自己说的话之后的那一幕。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的。蜡烛的火光摇曳在她漆黑的瞳孔之间,芯烧断了,落下来的刹那,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
她的表情,似是欣喜,似是惆怅。
赵抟到底还是不了解人。
他以为金雁回点头了、脸上带着笑容,便是全心全意相信了他,愿意跟他走。他以为他们两个人,是世间最好的一对伴侣,好到可以让他对着秀才的墓碑趾高气昂地说:看吧,我找到了一个比你更好的伴儿!
金雁回却无比清醒地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她早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如今,便是孤注一掷,就算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痛痛快快。
当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就私奔了。
宰相家的千金跟人私奔了,这事儿对于宰相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封锁了消息,叫来了金雁回身边一直跟着伺候的丫鬟。小雀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金雁回会私奔。如果金雁回早点对她说的话,她一定不会答应。
私奔了,这件事就是闹大了,外头的人,怎么着都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金雁回这辈子就算是毁了,金家的脸面也算是丢光了,而她,自然也逃不了了。小雀甚至怀疑,金雁回瞒着不告诉她,是不是也存了报复她的心理。报复她这么多年来,从没把她当过主子,也没把自己当成丫鬟。
她跪在老爷的面前,将赵抟的身家抖落了个干净。宰相派人去找,却发现那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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