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剡注,比的是箭速,谁的速度更快谁便是胜者。
场边候着的小厮们合力抬来一个极长极宽的四角木架子,上面颤巍巍挂了四个用羊皮做的水囊。
王应璞、胡雉、陆祯、宁常四人各执一箭同时拉弓,一时间只听得风声入耳。众人还未回过神来,顿闻“啪啪”的几声,羊皮水囊都破裂开来,迸溅出几朵透明水花儿。这一次四人的箭速几无差别,因此都得了一分。
只剩最后一场了,若还是这样光景下去那宁常岂不是要赢了?陆棠捏着帕子有些气闷。
而另一边,张蘅闲的无事,独自一人溜溜达达走到了书院后方的藏书阁。
太平书院的藏书阁是极为有名的,其间珍藏古籍无数。
只见这藏书阁楼上通为一间,楼下分为六间,便知是取了“天一生水,地六承之”之意。
又见这楼阁呈重檐硬山式,前后出廊,上边盖黑色琉璃瓦加绿剪边,前后廊檐柱都装饰有绿色的地仗。外檐彩画也以蓝、绿、白相间的冷色调为主。其彩绘画题材也不是常见的行龙飞凤,而是以“白马献书”、“翰墨卷册”等与藏书楼功用相谐的图案,不由心里暗暗钦叹这太平书院的气派和讲究。
张蘅转了个弯,又行至藏书阁后面,只见有抄手殿廊连接着仰熙斋,斋后为九间房,其中有芍药圃、梧桐院等。心里只觉得纵观整个院落层次清晰,套院相接而不乱,花草树木点缀其间,暗道这太平书院的确是读书作画的理想“仙界”。便一边走一边赏玩景致,十分惬意。
“月光稀,是谁捣寒衣。望天涯,想君思故里。一夜落雪未满,北风急……”四下无人,张蘅轻声哼起了边疆的女人们思念外出征战的丈夫时唱的歌谣。
她看着四周美景不由想远了——爹爹说果然的对,这京城里实在是繁华,与滇南那般荒凉之地不一样。这里有穿着华服无忧无虑的美妇人;有奇珍异宝琳琅满目的珠宝阁;有天子脚下书声琅琅的读书院;还有滇南将士们穷极一生都想象不到的安逸荣华。
“血染黄沙魂归止兮,月光斜,今夕似何夕……”张蘅一边轻轻哼着一边伸手触摸这里的一草一木。
爹爹,女儿来替你们看了呢。替你们看看这拼死守护的百姓,替你们看看这如画的大好河山。
她一心沉浸在回忆中,并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的亭子里有人坐着。直到一声幽咽的箫声悠悠传来,才恍然惊觉。
“我并不知这里有人,打扰你了。”张蘅微微有些抱歉。
眼前那人并未闻言放下手中的玉箫,清冷的箫声又响了一段后才停下。
“无妨。”他微微抬眼,勾唇而笑。
张蘅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只觉得眼前恍若万千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再定睛一看,那人眉目清朗,浑浊尘世仿佛都被那容颜拂去了尘埃,入眼处只觉月明风清。
一时间呐呐无语,顿生了慌乱感。
那人似是知晓张蘅的不自在,便起身拂袖,礼貌的浅笑着:“姑娘继续游玩,在下就不打扰了。”便持了箫,准备转身离去。
张蘅定了定神,暗自唾弃了一下自己刚刚不争气的模样,朗声笑道:“敢问公子高姓?”
那人转过身来,眼眸灼灼。
“姑娘又是何人?”
“张蘅。”
“秦瓒。”
张蘅抬眼望去,那人眉目清朗,含笑而立,便也忍不住绽开了笑容。
…………
箭场边上,陆棠只觉得心咚咚的跳。此时正比第四场的井仪,王应璞、胡雉、陆祯、宁常四人均已经射出了三箭。
这井仪指的是四箭连贯,皆正中目标。一般来说只要四箭都射中了红心就算赢,可此时场上的情况却十分诡异。
因着靶子上的红心范围极小,因此四只箭皆正红心是十分艰难的。想要赢这场,需得箭手丝毫不差的将四只箭齐齐的射在这个小圆圈里。若是手抖一分,都将与胜利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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