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如不懂父皇在说什么。”
“傻女儿，有人要置父皇于死地啊！”
萧瑞如一脸惊诧，紧紧攥住东照帝的手。
“为何一夜之间，苏延卿和卢斌睿全都战死沙场，而靖安恰巧不知所踪，这都是有人捣鬼!”
萧瑞如尽力装得不知所措，将东照帝骗得团团转，父女两人谈到深夜才散。
严信知道，因为没有揭穿萧瑞如的面目，他活不了多久。不是今天，也是明天。
萧瑞如回到严府，已经天亮许久。
严信并没有休息，睁着眼躺在床上。萧瑞如看着他仪式性地浅浅一笑。
“能陪我说说话吗？”严信松开手，静静看着眼前人。
“好。”
“那一日，我登上东江书院的阁楼，正查阅先贤典章，却听闻管弦丝竹之声，我放下书卷，倚栏而观，却看到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在凤台上跳舞，她美目流转，颦笑温柔，一招手一旋转，皆有万千风情。”
“严信……”
他打断了她，继续说道：“从那刻起，我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时想着她，想看她对我言语，想把她揽入怀里，想为她重操琴弦，看她一颦一笑。”
“严信，你不要说了……”
“她那么美，那么温柔，那么典雅，还那么衷情，我知道她心里装着路将军，可我还是忍不住喜欢。”
“我从没想过她可以为我穿上凤冠霞帔，上天眷顾我，使她成了我的妻子，可是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不自量力，她是一个仙人，是一个我永远触不到、摸不到的天涯之月、漠中之花，不是我可以轻易得到的。”
“严信……”萧瑞如有些不知所措。
“瑞如，我托真心于你，本就不奢望什么。娶你，也是为了允诺靖安公主。”萧瑞如紧紧抓住严信的手，“你别说了，好好休息。”
严信摇头，“我这一生，都活得憋屈，如今连死也是这般。”
他雪白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水，他紧紧皱起眉，笑着看萧瑞如，“瑞如，善待好自己，不要一错再错。”
萧瑞如双手颤抖，脸颊抽搐，是路振恒，趁她不在给严信下了毒，阻挡他前去寻人的脚步。
“采薇，采薇……约归约归……那天你的跳舞的曲子是不是叫《采薇》？”萧瑞如不住地点头，“严信，下辈子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严信支起身子，披起朝服，“你去干什么？”
“上朝。”他一步一踉跄地向前行进，萧瑞如静静看着他的背影，这种毒药，会随着运动而蔓延至肺腑，严信冷笑，慢慢跨过门槛。
迎面撞上一个仆役，仆役轻轻扶起他，他对着他缓缓一笑，眼睛里满是祈求。
严信缓缓站起来，继续行进，终于在踏出严府大门那一刻，重重跌落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地上只剩一滩污血，萧瑞如看着眼前的一切，默默转身，“来人，进宫告诉父皇，严大夫今早……殁了。”
被严信撞到的奴仆在原地瑟瑟发抖，他把手放进口袋，里面是一张纸条。他来到无人之地，轻轻摊开，“告知靖安，恒如要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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