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先把水盆拿过来。”李俶向裴尚喊道,但那扇门却不见了动静。李俶回头看了眼依然抱着他的手不肯放的崔琳,哀叹一声。算了,就当是帮自己皇弟赎过吧,崔琳这伤毕竟是李倓那小子弄的。
他继续对水盆进攻,几乎丢弃了所有的形象,终于拿到了水盆。李俶把铜制的洗脸盆放在脚边,单手拎干了毛巾,继续帮崔琳擦拭额头。
这个丫头,以前觉得她聪明伶俐,遇事不急不躁;但在南山围场时,又发觉这丫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现在生病了,才发现她也会害怕,也会依赖,也需要人照顾疼爱。
试了试崔琳额头的温度,确定已经降下来了,她死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李俶松了口气,但自己的手臂依然被死死的抱着。触到崔琳的双手,李俶感觉到她食指处有层薄茧。李俶轻笑,看来这丫头是下了狠功夫学箭术,要不改天去和南山的老将军说说,收了这个女徒弟。
政事权谋、舞枪弄剑,这丫头会的都是男子该会的东西,怎么就不能做点女子该做之事。不过这样的丫头,倒是比只会诵诗作画、垂泪倚怜的女子有意思多了。
“大夫找到了,大夫找到了。”门外一阵喧哗,乌龙扛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冲进墨竹苑,他满头大汗,衣襟已经湿透了。把肩上的人放下来,就要托着那老头进屋。
“等等。”裴尚伸出百折扇,拦在乌龙面前。“这位大夫,我看着有几分眼熟呀!”裴尚对着乌龙扛回来的大夫转了三圈,扇子一敲。“你不就是那个开错药的庸医吗?”裴尚恍然大悟。
李俶听见动静,安抚好了崔琳,也来到院子里。这时泉儿和老太医也熬好了药回来,一群人杵在小院里,这无人来往的小院一时间有几分拥挤。
“什么开错药?”乌龙搞不清楚状况,光头和泉儿也一头雾水。
“就是这个庸医给表妹开错药,才让表妹病成这样的。”裴尚解释道。
“什么?”乌龙一听,怒目圆瞪,泉儿和光头也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拿着。”李俶向乌龙扔过求一个白瓷瓶,正是那天的玉肤膏。“带着这个人,去京兆府,跟府衙说,这是广平王殿下特意送过来的人,要好好招待。”
这老头一看势头不妙,立马下跪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小人不过一时糊涂,求殿下饶小的一命。”
乌龙哪会等他求饶,大步上前,一把将那老头抗在肩上。不顾他的求饶,拿着证物,大步流星的向京兆府走去。
崔琳已退了烧,后面的事皆由泉儿和光头负责。李俶和裴尚坐上了回程的马车。驾车的林源依然一边伸长耳朵一边驾车,一心二用好不费力。
“那个,你刚刚在干吗?”裴尚终于忍不住的问出来,满脸笑意。实在是那样的姿势,太过奇特,李俶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再做了。
李俶冷冷的看了裴尚一眼,没有作答。他当时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傻的动作,李俶到现在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林源欣慰的点点头,他们家殿下终于放下了裴公子,走上了正途,这多亏了准王妃。
回到王府,李俶立即宣见了阳朔。
“将仁和医馆好好查查,还有那个开错药的医师,盯着他。”李俶吩咐道。
“是。”阳朔虽然心中疑惑,却还是听命执行。
开错药,真会是巧合?如果今天他不去崔府,那个医师是不是还会继续开错药,就不得而知了,他李俶从来不相信巧合。
※※※
一座深宅大院里,一个中年男人坐于湖边,投食于湖,鱼儿们争相抢夺,不一会儿便分食殆尽,却依然迟迟不肯散开。
“怎么样了?”
“回大人,失败了。今日李俶带御医去了崔府。”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一身黑衣的站立在岸边。
李林甫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又释然。“倒是不曾料到,杨家塞过去的女人,他也会如此看重。”他将手中的鱼食全部撒了下去,啪啪手掌,站了起来。
“吩咐仁和医馆的人,不要再有任何动作。至于那个医师,让他自生自灭吧,反正他招不出什么来。”
“是。”侍卫领命告退。
李林甫望向池中的鱼儿,不一会儿,好几条鱼翻了肚皮。李林甫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小斯来送披肩,提醒他该进屋了。
“把这些撑死的鱼捞上来,去喂猫。”李林甫披上披肩,淡淡的吩咐。
这几年来,身体是大不如前,竟是吹不得一点风。李林甫紧了紧衣袍,眉宇间刻满了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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