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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候着一个道姑,低着头不知同她说了些什么,复又将门紧紧阖住。

杨幼禾将裹着脸的披风脱下递给含画,又接了她手上的包裹嘱咐她在此等着,才随了那道姑往深处走去。

杨敏舒本来心如死灰,只想着如此也就罢了,随了姨娘和紫苏去,也算干干净净,却不料昏昏沉沉间有人将她扛了起来,想要张口去喊,嗓子里像是堵了石头一般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嘤咛。

待清醒些才发觉置身于这个道观。

她倚靠在床上,蓦地想起往日与她们些许欢乐的日子,又想起姨娘被逼悬梁的那日,祖母的绝情,冯欢的假仁假义,妾室的陷害排挤——不觉间已是泪水涟涟。

“咯吱。”倒不知是谁推了门,她转眼去看,不妨间是一个熟悉而许久未见的身影。

“七姐姐——”

杨敏舒骤然大骇,见她走进了,突然就落下泪来,原来还有人记得自己,原来自己还有她惦念。

杨幼禾含着泪将她打量了一番,将她消瘦的身体环了一环,咬着牙轻声在她耳边道:“七姐姐受苦了,是我知道晚了些。”

数月不见,杨敏舒已是憔悴的不成样子,双眼微陷,露出来的手臂满满都是鞭痕,烙在她白皙的皮肤密密麻麻的让人惊心。

杨幼禾疼惜的将她枯黄的发拢了拢,她即使原本过得再不好,这头秀发却是如绸缎般的妥帖秀丽,这双眼里也满是矜持高傲,如今竟如霜叶一般失去光泽,麻木而呆滞。

她强撑着笑将药从包里拿出来道:“我替你上药罢,早晚一次,十几天不间断,必然不会留疤的——”方要涂抹时,却见杨敏舒微微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便让它留着吧。”

她眼里有片刻的失焦:“这样我日里诵经的时候就会告诫自己人世有苦有乐,在夜里惊起的时候提醒自己人心有善有恶。”

杨幼禾大为心痛,执了她的手道:“七姐姐先在此养好伤,日后我再想办法。”

杨敏舒将她细细的看了几眼,合手将她手覆于其下,眼里仿佛又看淡一切的笑意:“已是不知怎么谢你了,只我还要求你一事,便让我在此修行罢,只当我死了,世上再无杨敏舒——”

杨幼禾咬了唇,虽料得如此,却未想从她口中说出这般决绝。

她眼里满是郑重。

对她来说,这才是极好的归宿。

杨幼禾终而闭着眼点了点头,将所有的不舍怜惜咽入肚中。仍复将她拥入怀中:“姐姐保重——”

从道观里出来,杨幼禾仿佛看见了漫天幽蓝的火光,从杨家那幽静而富丽堂皇的庭院里升了起来,即便是夏初,也让人几乎在这样的大火带来沉默的呜咽中打了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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