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相轻蔑地摇头,挽着我的手臂道:“这便没听说,轩辕如今顾不上纳妃的事吧,不过在我看来,战事一过,女节如此尽心尽力辅助他,她又是冲着轩辕的喜爱去的,娶她做个次妃,也是迟早的事!”
我嗯了下,惨然地点头。真能如此,女节也算功德圆满,我祝福她。同时心底也暗暗地佩服女节。一个女子,能如此韧性十足一切不顾地去全自己自幼的一个心愿,也是很不容易的。女节是我见过的,最坚韧、最锲而不舍的凡间女子了。
并了奇相的马,我们两个一路下山,直到不得已分开的时候,才和奇相告别。山水依旧,物是人非,我没来由地心里头一酸。到底是沾染了凡俗烟尘的心,见不得半点凡间之事,脱不了那份俗念。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几回,算得神女此时应当在西王母的夜宴之中,不知薇薇可是醒了,她若看不见我,必得四处寻找,这一圈找下来,估摸也得两三个时辰,到那时,就算她禀报了神女,神女差人来拿我,我也早不知道踪影了。
这番盘算下来,心里却没有半分高兴的情绪。想着自己又要骗神女一回,连累得薇薇也要受担忧,直觉得自己很不厚道。然而我琢磨来琢磨去,也万没有其它的办法可想,待回的时候,我便主动请罚,将自己封闭在玉泉池底下三年不出来,看能不能抵得过自己的这一番任性和罪过吧。
下得山后,我才知道,寿丘山或许是凡尘中最为安静祥和的一处地方了。沿途过去,随时可见到残兵败将,流离失所的各个部落族民。很多地方的田地荒芜,农具损毁,看起来异常凄凉。我化身蝴蝶之中,便有无数的蝴蝶围着我一同飞舞,大部分的蝴蝶是飞不了远路的,所以便是前仆后继,飞不动的留下,新的加入进来,我还算不寂寞,也不分外显眼。
为了不那么快被神女发现,我封印了自己大部分的仙力,这样和一般的蝴蝶好不了太多,飞了几日后,终于体力不支,只能找个镇子幻了人形下来歇脚,顺便打听下方向。
一家不大起眼的茶棚里,坐着两三桌闲聊的歇脚人,我寻了个僻静的角落,招呼主人来碗水。茶棚主人是个五十上下的老妇,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皴皱的布衫,一双眼睛很是慈善和蔼。笑眯眯地给我上了水,又拿了两个粟米馒头,一碟腌制的青瓜,左右端详了我好一会才颤颤巍巍地走到另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半眯着眼晒着太阳,听面前几个客人说闲话。
喝了碗水,吃了半个粟米馒头,我才顾得上打量茶棚的歇脚人,看起来像是附近的农户,扎腰束裤,头上用草绳结挽,长须虬髯,年岁都有些大了。吃饱喝足,他们的话也多了起来。
说的都是些打猎下地的家常,我不大感兴趣。趁老阿姆加水的时候,问她有熊国和九黎部落如今在哪里交战了,该往哪个方向去?老阿姆愣怔怔地看了半晌,摇摇头说不知道,转身离去了。
我有些颓丧,托着腮帮子发愣。
旁边一个大叔模样的人转头看了看我,开口问道:“姑娘要去战场?那可是个凶险的地方,去了九死一生,看你这般文弱,也不是能拉弓射箭的人,去那个地方作甚?”
我想了想,编了个自觉得非常合理的理由,哭兮兮道:“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愿意去那种地方,只因家兄被拉去从了军,这都两年没有音信了,家中老父年迈,日日思念家兄,只盼能在有生之年见家兄一面,不然死不瞑目。家中再无男子,我只能将老父托付邻居照管,自己去军中寻一寻家兄,或许还有点希望。”
那大叔满脸同情点了点头:“唉,这场征战,害苦了多少家庭,散了多少家庭,姑娘这么说来,也是个有孝心的人。”
旁边一个男子道:“可是既然这么长时间没有音信,估计也是凶多吉少,我看姑娘风尘仆仆,估计是从远处来的吧,还是回去吧,别去找了,希望渺茫啊!”
老阿姆缓缓抬头,和声道:“姑娘,你还是听他们的,不要去了,这路途遥遥,凶兽又多,到处都在打仗,太危险了。”叹了口气,眼角沁出泪花,“可怜我两个儿子和我家那把老骨头,出去打仗半年了,也没个消息,不知是死是活呢!”
我望着老阿姆佝偻的身子,心中泛起酸涩,“阿姆的孩子也去战场了么?家中就剩下阿姆一个人了么?”
老阿姆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可不是啊,若我那两个孩子和老不死的在,我也不用一把年纪了,还来摆个棚子讨生活啊。这不,全靠这帮乡里乡亲的帮衬,才能让我这个老不中用的活着呢。”
那大叔责怪道:“阿姊这说的什么话,你家大牛二牛在家的时候,也没少帮衬我们,如今他们不在家,为了部落打仗去了,我们帮衬你,还不是应该的吗?”
我问大叔:“那如今打得如何?是九黎部落和有熊国交战吗?战场在哪呢?该如何去呢?”
大叔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姑娘执意要去么?可得想好了,你这样年轻的女子,往那个地方去可不平安啊?”
我点头,“必须得去,不然无法让老父安心!”这个理由编的我自己都感动了,眼角还迷蒙蒙挤了滴眼泪出来。
另一桌有个男子半晌没有吭声,此时沉声道:“地方我知道,就是不太好走。”
“在哪?”我急切地问道。
他抬起裤脚扯了扯,一管空荡荡的裤腿飘荡着,苦笑着道:“我刚从战场上下来,因腿摔断了,好歹捡了条命,幸好我是族民,不是奴隶,不然死也没有机会回家。我回来一个多月了,当时有熊国战败,九黎部落追击到牧羊山一带,现在一个月过去了,究竟如何了,我却不知了。”
“牧羊山,可是连接东夷和西陵氏的地方?”大叔插嘴道。
“正是,”那人点点头,猛然灌了碗酒,不想灌得猛了些,呛得鼻涕眼泪流了满脸,他咳了好一会才慢慢平和下来,眼神黯淡道:“太惨了,有熊国输得太惨了。”
我惊异道:“有熊国大首领轩辕,不是有应龙神兽助战吗?还有常先大鸿这样的猛将,如何会输得惨?”
那人冷笑道:“这都算得了什么,九黎蚩尤上皇,驾恶兽九婴为前锋,布得那血雾漫天盖地,手下边虞和刑天,就已经凶猛无比,还有风师雨伯能掐会算,呼风唤雨,加上他身后几十个兄弟,同心协力辅助于他,根本就无法抵挡。轩辕上皇与他,大战几十回合,没有一次是胜利的,现在节节败退,都要打到有熊国腹地逐鹿之谷了。”
我骇地手一抖,刚刚端起来的茶碗没拿稳,泼了一桌的水渍。听说战况如此,我再也没有办法呆下去了,急急打听了方向就快速而去。本想买匹马当脚力,可谁曾想,征战时期,农户家中能有头牛都算稀奇,哪里还有马。老阿姆给我指了指,说从这里走出去十里地,有个马贩子,兴许还能有匹马什么的。
我谢过阿姆,朝马贩子家奔去。可惜的是,马贩子也不做马贩子了,他的马都被征去打仗了,他也只能赋闲在家务农,见我问起来,还兀自感慨唏嘘了半天。
看来还是只能靠自己的翅膀了。我化了蝴蝶身,奋力朝着夜色而去。
我以前还不懂得,凡人流行的一句话的真正含义。这话是小鹊仙带回来的,她日日流连凡尘,总能带回些凡尘的情思来。那话大抵是说,凡间的人觉得,若一个人太过想念一个人,或者一个地方,想念得骨子里去了,可又久不得见,若哪一日给了那个相见的机会,他反而会胆怯,不敢去见了。
可是这次,我却突然地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譬如我现在,越靠近他们的地方,我心里便越觉得忐忑,不知道若真见了他们,我又能如何呢?我到底要说些什么?我能劝蚩尤放过轩辕?还是劝轩辕放过蚩尤?无论他们哪一方,我都不希望有事。可这样想着想着,心里陡然便觉得甚凄惶,甚无助,甚没有头绪。这般惆怅彷徨下来,飞得也很没有滋味了,看看天色已晚,索性寻了个山脚落下来,仔细想明白了再走也不迟。
落下的这个山脚风景不错,前有水,背靠山,中间一条羊肠小道蜿蜒入山,旁边有座破庙,虽然草棚有些落败,好歹能挡风遮雨,我寻了些干木柴,学凡人钻木取火,点了堆熊熊烈火来照亮和取暖。
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地上,盯着眼前跳动的火焰,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外面光线逐渐暗淡下来,太阳落了西山,虽然是暮春,山中的夜晚依然有些凉。我缩了缩身子,将火苗拔得更旺些,抱着膝头发了会呆,朦朦胧胧地有些犯困,闭了眼开始打盹。
刚盹了没一会,听见外面一片嘈杂,马蹄声、叫嚷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我惊得一个激灵,跳起来冲到门边。说是个门,不过是块竹篱,冷风嗖嗖地灌进来。夜色迷离中,一对人马跑了过来,看那跑的阵势,零乱而不章法,似打了败仗的逃兵。他们一路跑还一路往后看,感觉是后面还有追兵过来。
风声吹来一个男的叫喊:“将军,那边有个庙,我们去里面躲一躲吧?”
风声又吹来另一个人的声音,熟悉的声音:“好,我们先去里面躲一躲。”
听到这个声音,我楞了。扒拉开门跨出去,大喊道:“女节,快进来这里!”
马上的人了也楞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领着人马笨了过来,七零八落地停在我面前。女节一身戎装,曾经披散的头发也被冠束起来,虽然脸上略显疲倦,风尘仆仆,依旧很是干练,英姿勃发的样子。
她仔细打量了我一下,冲上来抱住我,又惊又喜:“珠姐姐,真的是你!”
她的反应让我有些突兀,也很感动。原来她这么想念我,我急忙拉住她道:“你们这个样子,可是后面有人追你们?”
女节点头,吩咐手下人赶紧藏马进庙,“是刑天,白天刚和他打了一仗,被他偷袭了,一直追到这里。”
我想了想,道:“你们快进去,我去引开他们。”
女节拉住我:“不行,珠姐姐,你不能离开我,”见我楞了下,又道:“刑天凶残暴戾,阴诡狡猾,你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在庙里布阵,他不知底细,不会轻易进攻的,待我们稍事休息,就出去和他拼了。”
旁边几个部将也异口同声要和他们拼了。
我止住她:“你们这个样子是拼不过刑天的,你放心,我和刑天有几次交道,或许能说动他。等他走了,我再来找你们!”
女节依然拉住我的手不放:“珠姐姐可是当真,一定要回来找我!许久未见,我可想念你呢?而且这边到处都是战场,你一个人,我可不放心!”
我拍拍她的手向她保证后,她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我。将她们推进草庙,关好门后,我朝着刑天追赶的方向跑去。
刑天带着几十个人,刚追到外面,一眼看见了我,他停住了脚步。
半晌,刑天叫了声:“你是,玄珠姑娘?”
我微微一笑,敛裙拜了拜:“刑天大将军,别来无恙!”
他脸色身上都是血红一片,狰狞着眼睛,“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快离开这里,这不是姑娘该来的地方。”顿了顿,又道:“姑娘刚才可看见一队人马经过?”
我点点头:“看见了。”
刑天眼睛亮了亮,道:“当真么?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随手指了个方向:“好像是朝那边去了。”
他迟疑地看了看,“那边?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他身后部将有些不耐:“大将军,我们快些追吧,再不追就让他们跑了!”
刑天拿剑挥了挥,“你们,带一队人马过去追,你们这一队,随我往这边去看看。”
我暗暗捏了把汗,刑天果然就是刑天,不好糊弄。那两队人马扬蹄追了过去,夜色弥漫开来,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我挡在刑天面前:“大将军,都告诉你了他们去了那个方向,你怎么不信我的?”
刑天跳下马,探究地看了看树林,又看了看我,阴恻恻笑了,“他们往那边去,是堵后路的,我觉得,他们在这个方向的可能性多一点。”说着指了指草庙的方向。
我心一横,道:“大将军却待如何?俗话说,残兵莫打,穷寇莫追,难道大将军真的要赶尽杀绝么?”
刑天冷冷地道:“玄珠姑娘,这是打仗,可不是儿戏。我刑天从来都是不留后患。你快让开吧,念在你我还有几面交情,我不与你为难,你赶快离开这里,不然伤了你,可别怪我!”
我手一伸拦住他前进的道路:“我与你们大首领交情甚厚,我本不该管这事,可你追的这个人,当日是我一个姐妹,她不过是一介女流,大首领何必那么绝,放她一条生路吧。再则,大首领放了她,也不会影响你的战绩,对吗?”
刑天仰头哈哈一笑:“有胆上战场,就不分男的女的,玄珠姑娘这是和我说笑么?”吩咐左右:“来人,将她给我轰到一边去!”
眼见得来两个人就要拉我,我一急,使了法术,那两人便蹬蹬退了两步,刑天瞪视着我:“玄珠姑娘用的什么武功?”
我虚虚一笑:“大将军说笑了,我哪里会武功。只是大将军不肯卖我这个人情,我又不能说大将军有何不妥,可我又答应了女节,看在以往的情意上,必得保她们此次周全,至于以后如何,我便无可奈何,可这次,我不能失信于人,只能拼死挡一档大将军了。”
刑天沉声道:“玄珠姑娘执意如此么?你可知道,纵虎归山,这是兵家大忌!”
我依然不肯让出半步,绝然道:“大将军此言虽不假,可她毕竟只是个女流,算不得纵虎归山。”叹了口气,恳求道:“大将军,就算卖给我一个面子,这次放了她们吧,下次你若再与他们相见,我便管不了那么多了。若你们蚩尤大首领怪责下来,你便将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说我以死相抵,你不得已才不能赶尽杀绝的,可好?”
见我如此坚决,刑天有些犹豫,旁边一个部将近前一步:“大将军,不可……”
刑天挥手止住他,半晌后道:“如此,我便破例一次,只是麻烦玄珠姑娘,转告他们,下次再遇见,便没有这么轻松放过了。”
我急忙作揖鞠躬:“感谢大将军!他日见了蚩尤上皇,我必定亲自谢罪!”
刑天冷笑两声:“上皇不知道还好,他若知道我轻易放过敌人,指不定将我五马分尸了。”
我嘿嘿讪笑道:“大将军说笑了!蚩尤上皇如此看重大将军,怎么舍得处罚大将军呢?”
刑天沉声道:“玄珠姑娘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刑天告辞!”说完,带着人马朝刚我指的方向疾驰而去。
我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拍着胸口吁了口气,半晌才抬腿往草庙走去。女节他们严阵以待,看我的表情便知道已经将刑天打发走了,他们也放下心来,围着篝火取暖休息。
我和女节分了一堆火出来,坐在另一边相顾无言。
沉默了一会,女节才轻轻将这些年的战争和我大致说了一遍。她说的,与我在别处听见的大同小异,左不过是有熊国难敌九黎部落,主要是因为蚩尤有九婴,擅长布阵,喷血雾,轩辕的士兵一旦进入血雾之中,便无法辨别方向,也看不清东西,只能任人宰割。而女节说的另外一个,却让我很是震惊,她说蚩尤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铸剑之术,铸造出的刀剑锋利无比,见血封喉,轩辕的兵士大多以铁器为主,完全不能抵挡,是以才如此惨败!
铸剑术,我心中有些疑虑,这世上论铸剑术鼻祖,莫过于寒渊大师。难道蚩尤拜了寒渊大师的铸剑术么?可寒渊大师不是为了逃避纷争,都躲到昆仑山去了么?百思不得其解,我奇怪地问女节:“能以金铸剑的,最厉害的便是崇吾山的寒渊大师了,可据我所知,他并未参与任何部落之战,早就失踪不问世事了呢?”
女节亦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们也猜想应当是寒渊大师的铸剑之术在帮九黎族,轩辕上皇也派了好些人去崇吾山寻铸剑大师,可惜童子说他早就云游不知哪方去了。上皇派去的人寻了整整半年,也没有半分影子。要是能找到他,得到他的铸剑术帮助,我们一定不会输的!”
我暗暗点头,这就难怪了,许是蚩尤知晓寒潭所在,早早就去寻了寒渊大师,大师也传授了他如何用金冶炼兵器。这个消息估计也被有熊国的人所知,便也派了许多人去寻,须知那寒渊大师做事,一切都要看心情好坏,他们不知寒渊大师的脾气秉性,话说错了得罪大师也未可知。若大师之意不肯传授技艺,他们来个威胁的话,寒渊大师不想与这些人周旋,所以才躲进昆仑山避祸。
女节添了把柴火,道:“珠姐姐可知道寒渊大师所在何处?”
我回神愣了下,道:“确实不知道,我与他也不过一面之缘,况且这几年,我也未曾下过凡间,哪里知道他的去处呢?”
女节点头叹道:“是呢,珠姐姐这一去就是几年未见踪影,让我们好想。现在回来,世事变迁如此之大,姐姐是不是也感怀惆怅得很呢?”
我默了一默,女节又道:“既然让我今日有缘再遇到姐姐,姐姐便随我回营吧,上皇见到姐姐,一定高兴坏了呢!”
我心里抽了一抽。此时此刻,我却不知是该见他还是不该见他。战况如此,他必定是焦头烂额心急如焚,我去了又能如何呢?我帮不了他,亦不想帮他。我既不想伤了蚩尤,更不愿意伤了他。凡间部落之间的战争,我一个小仙子,确然是无法左右的。此时我才才突然明白神女的话,神女说“凡间大小上百个部落,部落与部落之间结盟,又分崩离析,生存已然不易,他们天性又爱争斗,相互蚕食吞并,无所谓对错,只是我们任何人,就算是神仙,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我们只能看着,远远地看着,待他们自己打累了,便自然会停下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凡间部落之间的铁律,没有人能改变和左右。”
他们之间的争斗,我只能是个局外人。可是,我真的能放手放得如此潇洒么?若真能无动于衷,我又从昆仑山偷偷跑来做什么呢?我觉得自己的脑子真是一点不够用了,想得头疼欲裂。
我思了许久,才道:“我还是不随你去了,我也帮不了什么,况且现在战况错综复杂,我去了轩辕反而乱了心神,你且告诉轩辕,让他多加小心吧!”
女节有些不信地将我望着,“珠姐姐,难道不想见一见上皇吗?”
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我微微摇了摇头。
女节眼神迷离地望了望跳动的火苗,凄然道:“珠珠,你去见一见他吧,战事如此,以后只怕你想见,也见不到了!他现在正很颓丧,你去见见他,鼓励鼓励他也好!他真的,很想你!”
感觉心口一紧,疼得落下泪来。我答应了女节,去见轩辕一面!我也怕,他和蚩尤之战,输了性命的话,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女节如此殷勤热切地挽留我,要我去见她心中爱得痛彻心扉的轩辕,其实是怀了别的目的。我以为她时候是真心的,譬如我真心地待她那般。一番权衡纠结之下,终于欢天喜地又心怀忐忑地随着她去见轩辕,我打定主意,就见一次,哪怕远远地看他一眼,全了我这几年里头的担忧困扰,我立刻就走,我去找蚩尤,让蚩尤退兵。毕竟现在,真正的赢家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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