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香末根本不相信,梁纪明口中说的那个楚行,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觉得周围的一切,梁纪明、纪晴珊关切的脸,梁乐山生气的表情,以及这客厅的环境,这熟悉的一切,在她眼里陌生起来。
好像所有的一切,和她都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她看得到,却仿佛自己被隔离开来,像一尾被关在玻璃箱里的鱼,无力地挣扎着,渐渐缺氧、窒息。
梁香末想起今年的情人节,那天刚下了大雪,A市许多年都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雪,她和楚行在情人坊疯玩了大半日,天刚刚黑透的时候,天边炸起一团团璀璨的烟花,那么绚烂,火光倒映在她的眼睛里,也倒映在楚行的眼睛里,楚行搓了搓自己的手,把手暖热,捂住她的耳朵,帮她挡去这烟花炸裂的巨响,在她耳边轻声耳语:“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当时只觉欢喜,现在不知道怎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本是卓文君写给司马相如的诀别信,司马相如另有新欢,卓文君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本来就是很不吉利的啊。
那么,楚行说的一心一意,只是骗她的吗?
一个人,究竟能隐藏得多深,伪装得多好,才能瞒住所有人,密不透风地做下这样的事来?
可笑她还一直自诩最了解楚行,和楚行最是无话不谈,到最后,自己变成了最大的笑话。
可是,她脑海中不断闪过和楚行在一起的那些刻骨铭心的瞬间,那些温柔刻骨的情话,那些,都是假的吗?
梁香末不愿意相信,即使那是哥哥亲口告诉她的,她也不愿意相信。
纪晴珊惊怒交加,看着梁香末整个人面无人色又心疼得厉害,她扶住梁香末颤抖的双肩,说:“末末别生气,爸妈替你去找楚家要个公道,我倒要看看楚锐和楚如荟怎么说,看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梁乐山面沉如水,斥道:“先别这么说,楚行或者有他的苦衷,当务之急是先把他叫回来,问清楚怎么回事,先订完婚再说,不然影响很不好。”他想到他的同僚和朋友都会来参加订婚宴,就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先遮掩过去再说,至于楚行做这样的事,他自然很生气,但是觉得还是应该先以大局为重。
纪晴珊吃惊地看着他,像是从来不认识这个丈夫一样,她尖声说:“这还怎么订?这还怎么订?私生子都弄出来了,还怎么订婚?我们不能为了面子不要里子吧!”
梁纪明也站在妈妈这边,跟梁乐山说:“是啊爸,我也觉得不能订婚了,我们不能因为怕丢人,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这可事关末末的一辈子,绝对不能妥协!”
梁乐山摆摆手:“男孩子年纪小,受到一些诱惑,也是难免的,我给老楚打电话,让他过来商量商量。”说完便给楚锐打电话。
梁香末只紧咬着下唇,站在原地,不发一言。
纪晴珊扶着梁香末坐在了椅子上,梁香末机械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到给楚行发的那么多句话,依然没有收到回复。
“行哥,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联系不上你?”
“你为什么去英国了?出什么事了吗?”
“看到速回消息,我很担心。”
“不管出什么事了,请告诉我好吗?我和你一起承担。”
“行哥,订婚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想和我订婚了吗?”
“我很担心你,只要你好好的,我现在只要你好好的。”
……
梁香末颤抖着手,打出几个字:“我哥哥说的是真的吗?”发送出去。
楚行正在医院陪着江琦,医生说并无大碍,但是江琦一直说自己肚子疼得厉害,医生也不敢保证她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让留院观察。
他看见梁香末发的信息,觉得心如刀绞,犹豫了半晌,回复了三个字:“对不起。”
咬牙发出去之后,只觉得心里好像被挖空了一样,空空荡荡的。
梁香末看见楚行的回复,控制不住落下泪来,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
她只觉得有很多话想问楚行,问问他,这么多年对她的情意,几分真?几分假?为什么他竟然能做得那么好,那么逼真?让她傻傻地陷在其中,不能自拔。那个女孩又是什么样的人?有多好,能让他这么痴迷,义无反顾地抛下她?即使移情别恋,为什么就不能坦然相告?为什么要暗度陈仓,表面上还作出一副很想和她订婚的样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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