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过,元夕与邻人说你我是表亲,为何不叫我表兄?若是有人听见你直呼我姓名,定会觉得元夕失礼或是……”玄凝之笑得恳切。
“是,表兄。”元夕仍笑得亲切。
约半个时辰后,账目算好。
“已算好了,我去前院铺子上看看。”
“哎,别动。”元夕已无法端坐,扭着身体,忍着腿脚酸麻,“阿凝,啊,不,表兄,这儿有几个字,我不大认识,快教教我。”元夕摸出一本书。
“好,表妹。”玄凝之气定神闲。
眼看又拖延了些时间,元夕觉得腿脚不是酸麻,而是痛麻,见玄凝之仍气定神闲,心下暗道:再这样拼下去,万一腿脚残了可划不来!认栽,不玩了!于是,两手撑地,挣扎了一阵,发现居然无法站立,索性将两腿伸直,坐于席上。
“元夕表妹,你失礼了。”
“啊?”元夕愕然地看着一脸正色的玄凝之。
“箕踞。”玄凝之优雅地伸手一指元夕的双腿。
元夕茫然……
“《韩诗外传》有云:孟子妻独居,踞,孟子入户视之,向其母曰‘妇无礼,请去之。’”
玄凝之开始说教,“可知道了?踞,无礼,可去之。”
元夕从未见过玄凝之如此严肃,吓得立马端坐,顿了一会,说道:“哎呦,吓死我了,不就是休妻嘛!算什么大事?”随即又把腿歪到一边,凑近玄凝之,小声道:“表兄不知道吗?我早就被休了。一个人过日子多自在,上不用与婆母斗法,下不用与小妾争夫君,装大度…”元夕说得陶陶然,全不见玄凝之已变色。
“元夕!”玄凝之生气了,声音里带着丝丝怒气,板着脸,紧抿着唇,深灰蓝色的眼眸仿佛波涛汹涌的海洋。
元夕先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好好的,怎么生气了?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古代呀!要三从四德!贤良!柔顺!
“表兄,我以后不乱说话了,你别板着脸,我还指望全建康的女郎都来送果子给表兄呢!”元夕嬉皮笑脸。
玄凝之依旧阴着脸,不说话。气氛降到冰点。
元夕思量,今天说的话只玄凝之一人听见,就算传出去,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死不认账不就行了!顿时心下大定,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也不理玄凝之,扶着墙回卧室躺着去了。回到寝室,元夕想了一遍刚才的事,觉得不可思议,和玄凝之相处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是个随和可亲的人,怎么今天说生气就生气,说翻脸就翻脸了?刚才还教训了我一通,搞得好像我家长一样!就算我不对,可也不是了不得的大事,客居的人就该有客人的自觉性,哪能管起主人的事来?如此说来,我只是小错,他才是大错。
至此,二人不睦。有玄凝之的地方,元夕必然回避,而众人也都知道。
元夕通过观察、总结玄凝之这段时间的言行举止,衣食住行,下了定论:此人实乃土生土长的东晋特产。没有了研究玄凝之的兴趣,元夕除了偶去刘府,就整日宅在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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