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股阴寒依旧害得皇后一整天都不能下床。
他是知道的,可却不能说。
更不能对眼前这两个人说。因为,他们宠他,却不是信他。
“好好好,言儿的生辰哀家一定会好好准备的。”太后如是说道。
皇帝捻须道:“那是自然。”
宴会足足开了三个时辰,歌舞过后是戏文,戏文过后是对诗词。
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宴会一散,太子殿下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影。
飞檐上闪过一道残影,一直来到景德宫门前方才停住。
“太子殿下。”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榕儿对他屈身施礼。
他没有理会,抬脚就往里走。
榕儿拦住他,“殿下不能进,娘娘正在休息。”
“让开!”他一把推开她。
榕儿差点被推倒,后背撞在柱子上,火辣辣的疼。
秦墨言推开殿门,大步流星地走进去,脚下踢到了几个瓶瓶罐罐。
他低头一瞧,许多瓶子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他捡起来看了看,是太医给配的止痛散。
他又向床上看去,只见皇后蜷缩在被窝里,双眼紧紧的闭着,嘴唇煞白,面无血色。
“母后!”他走过去。
皇后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是他,煞白的唇张了张,发出的声音却是哑的不成调。
“言儿,你怎么来了。”
“母后,太医不是说你已经好很多了吗?”这一地的止痛散,已经给出了答案。
“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都这个样子了!”秦墨言只觉心痛如绞。
看着母后缠绵病榻的样子,每时每刻都使他更加深一分对丽贵妃的恨。
他也恨皇帝,为什么要娶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为什么要给她权利。
可他现在只能恨,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对付她。等将来有朝一日他羽翼丰满,定要那贱人死无全尸!
从皇城回到东宫,秦墨言一头栽进书房,紧接着在外头便听见里面摔烂东西的声儿。
下人们战战兢兢地站在外头,“殿下又发火了,高公公,你快去请侧妃娘娘来。”
以前每次殿下发火,顾侧妃都能令殿下平息怒火。
高连德应声对,忙跑去侧妃的宫殿。
门口立着一个小奴婢,她见高连德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便知道出了事。
待顾侧妃赶到,书房里的东西已经被砸的七七八八了,书画、瓷器、桌椅、玉器。皆没有逃过一劫,满地狼藉。
顾诗还关上门,“怎么了?”
“滚!”秦墨言态度恶劣。
“好。”顾诗还二话没说,转身要去开门。
“慢。”他烦躁的来回踱了两步,又叫住了要离开的顾诗还。
顾诗还浅笑嫣然的看着他,“殿下还有事吗?”
“上次派到那个贱人那里的细作呢?”那个贱人自然是指丽贵妃。
顾诗还微微摇头,“给弄死了。”
他呸了口,“废狗一条。”
“是啊,贵妃娘娘身边高人不少,平日里除了皇帝陛下,谁能轻易近她的身?”
“那就……”秦墨言的双眼有些发红。
她摇着头叹气,“从陛下身上下手的话就太明显了。何况,你已经给他下了绝命蛊,不能再下其它的蛊了,否则两蛊相争会起冲突。”
秦墨言不语。
“殿下,你急了。”她肯定的说。
秦墨言还是没有回应,她也不在意,自顾自的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虽说我们不能拿她如何,但她也奈何不了我们。”
秦墨言坐在软榻上,手肘支撑着桌子靠在上面,面色看上去很是劳累。
望着他这模样,顾诗还心疼极了。若非这皇宫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个年纪的秦墨言该是个怎样逍遥无忧的少年郎呢?
就好像那一年,他们初见那年。
他骑着高头大马穿着赤红猎装,负手取箭,挽弓搭箭。一箭射下了两只猛禽,也射中了她的心。
鲜衣怒马的他,嬉笑怒骂的他,阴暗怨恨的他,光芒四射的他,都让她心动不已。
在正当嫁的年纪,情窦初开的时候,恰好钟情于他,她曾说,“此为真男儿。”
说的正是他。
病时亲自采摘桂花,因为他喜欢这花的香气。她不让别人代劳,因为她不想别人碰他喜欢的东西。
他要蛊虫来做事,她有多少便给他多少。
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呢,可他不要她的心。他要所有欺过他的人,都死光。
那也好,她会陪着他,一起看,那些人是如何死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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