耒水河上波光粼粼,不时可见穿梭而过的行船,两岸青山隐隐,岸边一些妇人正在捣衣浣纱,河水穿流而过,千百年来似乎都不曾变过,而改变的是过往的人们,他们的悲欢离合又有谁人记得?
给陈家人来送行的多是赵家村的村民,虽然陈家是外来户,但这些年来,陈继堂对村里人也是多有帮助,心中不免感激,临别来送行也是应有之举。上次陈家遭了强盗之事,大家也再绝口不提,现在有的是陈家对他们养殖野猪的帮助,使得他们生活富裕的感激之情,今日他们在河边送行显得特别热情,也感叹这世事无常。陈家在赵家村生活近二十年,也算得上是相扶相帮,都希望陈家在离开赵家村之后,能够生活的更好些,因此少不了临别祝福。
赵堪最是舍不得陈恒离开,他从陈家人出门,一直跟到河边,和陈恒说着临别细语。这几年来,他也由一个贪玩的小孩转变为爱读书的少年,并跟着陈恒学到很多东西,如今陈恒离去,那他以后跟谁去进步呢?陈恒将如何养野猪和种植的很多技巧都倾囊相授,想来他家今后也会如陈家一样,变得富裕起来吧?
河岸边山头亭子上,袁巡检在那坐着,他看着河边的一行人,陈恒在他的眼中,也算得上是可造之材,可惜如今却要飘零远方,他又看了一眼,心里暗叹一声,便早早离开了。
陈家一行人上得渡船,看着岸上送行的人们,不禁心中充满离别之情。虽说多数只是些生活在一起的邻居,但共处了这么多年,毕竟会有些感情。陈恒想着在赵家村过往的点点滴滴,有快乐也有悲伤,但这一切从今天开始,都将变成儿时的回忆。
陈恒看着岸边挥手的赵堪,他心中在想着此去经年,长路漫漫,又将会是怎样一个人生?路途遥远,我还会回来么?渡船离开岸边,越行越远,陈恒也朝着岸上的人们使劲挥了挥手,直到人们的面容再也看不清楚。他在心里说道,待我他日富贵时,我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此时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用恶毒的眼神盯着离开的陈家一行人,他对着旁边一个面相凶狠,脸上斜着条刀疤的人道:“你带人跟随他们,在路上把他们做掉,这是五十两的定金,事成之后,还会给你三百两。陈家人这几年也是富裕,想必也带有不少银子,到时他们身上的钱也归你们所有。”说着他将一个钱袋递给了刀疤汉子。
刀疤汉子神态冷漠道:“等事情完了,你若是不付那三百两,那你自己掂量后果。”他眼神中似是威胁。
那人道:“你又不是不认得我,还怕我赖你的钱么?”此人正是落水庄之人,乃刘管家的干儿子孙喻,他在刘管家失踪之后,也从刘管家那里得了不少好处,对于刘管家的失踪,他也隐约猜到了什么,因此近来未敢对陈家做出什么行动,但是这个仇,他还是决定替刘管家报,以答谢刘管家这些年对自己的眷顾之恩,他也好出心中一口恶气。
刀疤汉子嘿嘿一笑道:“就算你是落水庄的人,我还真不怕你赖账。”说完便隐身于树林里。
陈家一行人坐在船上,都是缄默不语,陈恒坐在陈小妹的身边,见气氛有些压抑,便对身旁的妹妹道:“小妹,你想不想听个笑话?”他想以此来转移家人的注意力。
陈小妹拍手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三哥讲笑话了。”其他人也侧耳倾听,想听陈恒讲什么笑话。
陈恒娓娓讲道:“话说从前一个楚国人,也就是我们这块地的人,他在坐船时,不小心把自己随身带的宝剑掉到河里,他也不惊慌,只是在船上刚刚掉下剑的位置做了个记号,别人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我先做个记号,宝剑是在这里掉下的,等下船到岸之后,我再从这个地方跳下水去,把我的宝剑找上来。”他说的正是刻舟求剑的故事,此时正是应景,便拿出来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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