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在得知韩维命丧火海之后,魏渊其实并不相信,毕竟火场中并没有发现韩维的尸骨。为此魏渊还亲自询问过当时安插在军中的眼线,但是对方的说辞却和徐鹏如出一辙,魏渊一怒之下还杀了那个眼线。十年间魏渊动用着天机阁的一切能够动用的资源来寻找着关于韩维蛛丝马迹,但是依旧没有任何音讯。魏渊甚至开始相信,韩维是真的死了。
直到如今,白虎的发现让他感觉到,韩维极有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这也就解释了那两个士兵的死以及火场中为什么没有韩维的尸骨。
“老狐狸。”魏渊冷笑了几声,喊道:“白虎!”
在地上跪了半天的白虎立刻应声道:“属下在!”
“给我把网撒出去,就算找遍天下也要把韩维给我找出来。”
“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去办。”
“下去吧。”魏渊挥手示意白虎可以离开了。白虎也不敢多有停留,毕竟自己身居宫廷要职,擅离岗位时间太长还是比较容易引起怀疑的。
魏渊看着离去的白虎,眼神中充斥着自信。那种自信不是对白虎能力的自信,是对天机阁实力的自信,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他相信韩维终究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处理完了前厅的事,魏渊立马就赶回了书房,而朱雀依然站在书房里等他,似乎连站的位置都没挪动一下。
朱雀看着魏渊火急火燎地走进书房,她不知道魏渊刚才的火气有没有消退,所以她也不敢立马再提自己想离开朱雀司的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又点燃了火药桶,到时候自己定是没有好果子吃。
但出乎朱雀意料的是,魏渊这一进来还没好好歇两口气便主动问起她刚才的事情:“朱雀,你刚才说你想离开朱雀司?”
魏渊这一问,朱雀可是一下子愣住了,从她的内心来说,她肯定是想给出肯定的回答,可是这一个字一个词却被她硬生生地压在喉咙里,她不敢让它们出来,她还是有些害怕因此再次激怒很可能还在气头上的魏渊。一旦火药桶被点燃了,她就不单单是无法离开朱雀司这么简单了,到时候气急败坏的魏渊是有可能将她当做想要背叛天机阁的叛徒。要知道自天机阁创立之日起,对于叛徒的惩罚都是十分残忍的。而自从魏渊上台之后,天机阁的刑罚更是变本加厉,一旦被认定为叛徒,天机阁的刑罚会让他感觉到连死都是一种难以企及的美好奢望。
“朱雀,怎么不说话了?”魏渊的追问让朱雀一下子回过神来,发现魏渊已经站在桌前挥洒笔墨了,之前被弄脏的那副字也早已被他扔到一边。在朱雀的印象里,魏渊永远只会在心平气和的时候写字,可是魏渊刚才明明很生气,不应该会在这么短时间就恢复平静。因此她宁愿相信这是暴风雨之前诡异的宁静,但她现在又不可能全盘否认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思量再三之后,朱雀决定还是只有硬着头皮认了。
“是的,属下已经厌倦朱雀司这种整天生活在暗地里的日子,但属下依旧希望为天机阁效力。所以请求大统领将我调去玄武司,参与皇城护卫。”这句话一说完,朱雀的手心已经全部是汗水。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魏渊,试图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可是恐惧让她立马又把头低了下来,等待着魏渊随时可能到来的怒火。可是魏渊却没有一点点反应,依旧低头写着他的字。朱雀看着魏渊手中的笔在纸上来来回回,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毕竟言多必失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突然间,魏渊停下了手中的笔,招来身旁的两个侍卫将桌上他刚写好的那副字举了起来。魏渊让朱雀抬起头来,只见纸上是魏渊刚刚书写的两个大字“朱雀”。
魏渊将手中的笔放在了笔架上,朝朱雀走了过来。魏渊指着这两个字对她说:“朱雀,这是朱雀司指挥使的称号。你知道你的上一任朱雀是谁吗?”
上一任朱雀,这她当然知道,上一任朱雀就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魏渊,而自己正是他一手培养的接班人。
“属下当然知道,上一任朱雀正是大统领您。当年大统领作为朱雀司指挥使,在淮王谋反一案中立下大功,才被先帝升为天机阁大统领。而属下承蒙大统领厚爱,才成为了朱雀司的指挥使,继承了‘朱雀’的称号。”朱雀不知道魏渊为什么会和她说起这个,难道一向心狠手辣的他也打起了温情牌?
“继承,说得好!这就是天机阁的规矩,无论是死是生,是走是留,白虎,朱雀,玄武三个称号永远必须有人继承。你想离开朱雀司,那你就必须培养出一个有资格继承朱雀之名的接班人。”听了魏渊这一番话,朱雀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就是要告诉她,她如果要走,就得先找人补上她留下的空缺,留下一颗能继续让他差遣的棋子。可是几年来自己一直在朱雀司里寻觅,却依然没能找到能够接替她的人。
“可是属下已在朱雀司中寻觅多年,至今仍未找到合适的人选。”面对魏渊提出的条件,朱雀只得如实说出自己的难处。毕竟这几年随着淮王一案之后,各大江湖帮派都选择远离朝堂,对官府之事都是敬而远之。所以近几年朱雀司的实力也就大打折扣。
可是没想到面对朱雀的难处,魏渊却给出了这样的回答:“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培养出合适的人选啊。”
“大统领的意思是……”
“前几日刚刚收留了几个很有天赋的孩子,我把她们交给你,你给我好好培养。等到她们中有人能够执掌朱雀司的那一天也就是你离开朱雀司的那一天。”
朱雀知道培养一个孩子成为能够执掌朱雀司的人,这将会是一个漫长而且有可能失败的过程。但朱雀知道这已经是魏渊对自己最大的让步了,魏渊同意她离开朱雀司,同时又让她帮他培养一枚新的棋子,魏渊不想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让天机阁的实力受到折损。但朱雀不知道,他们已经站在了魏渊的一盘精心谋划的棋局之中了。无论是她,还是白虎,还有她要培养的孩子,都是这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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