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就不信了，集合古今两个时代的人的无穷智慧和辛勤劳动，连这么小小难关也过不去？
当然在此之前，他必须问清楚一些基本情况，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嘛。
李二爷经过这么两次淋漓尽致的发泄，眼下倒是回复了正常，“陛下，秋天缴纳赋税之后，倒还是能剩下一些粮食的，如果省着一点用度，再上山找点野菜什么的，大抵能让一户人家撑到来年。不过……”
李二爷欲言又止，眼看着又想哭的样子。
李立连忙追问：“不过什么？说出来，大家好好讨论一下！”
“陛下，这真正要人命的，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徭役啊！”
“额？徭役，意思是给官府做工吧？”
李立有点懵比，他没想到李二爷说来说去，最后给出这么一个说法，而且把徭役说得比赋税还要坑农。
也幸好李立这句话是对直播间说的，如果让村民们听到，必然会引起他们对李立所谓天可汗转世下凡的身份产生严重的怀疑。
所谓徭役，那可是从神农时代开始，列朝列代平民百姓必然经历的一种劳动，简单的说，这种劳动可以理解成封建王朝的税赋收入的组成部分，而且它的地位是很重要的，说它与正常意义上的税赋相提并论也是可以的。
“呵呵，这王府真是不让人活咧……这徭役一下，整个甘泉县不知多少轻壮劳力要白白死掉，十个轻壮劳力，能回来三两个就不错啦！”
此时，李二爷表现得有点诡异，因为他在自言自语的时候，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种绝望，甚至还有癫狂。
而且明明非常恐怖的事情，却被他心平气和地说了出来，感觉他就是一个局外人似的。
李立已经被彻底吓傻了，这特么的……什么劳动能这么恐怖？如果是真的，后世的血汗工厂与之相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这人一去啊，吃自己的，用自己的，这大冬天的没日没夜地干，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能不生病么？一生病，那就得生生熬过去！熬不过去，自己倒是死得痛快了，丢下家里的妻儿怎么活？！”
“好不容易完事儿了，官府却一个铜板都没有，直接打发你回家，路费什么的能给你发几个硬得能打铁的烧饼就不错啦……”
“今年运气倒是不错，这次只是去给官府干些粗活的力役，到底还是有活着回家的希望的，要是摊上兵役，前几年一个活着回来的汉子都没有啊！”
此刻，李二爷已是三度泪流满面。
至于李立，亦然手足冰凉，灵魂战栗！
生在和平年代的李立，从来没想过，古代的所谓徭役，竟然如此……如此……
李立实在找不到什么贴切的形容词了，他心中只想问一句，这到底是封建朝代的农民活着的模样么？
直播间里，已然是一片混乱，咒骂、讨伐、同情，不一而足，可李立此时已经没有一点心情看直播间了。
李立轻轻拍了一下李二爷瘦弱的肩膀，柔声劝道：“二爷爷，不要怕，还有我在。”
平心而论，李立这句话其实很正常，意思就是大家共度难关而已。
不过，这话落在某些人耳朵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它昭示着一种希望，哪怕他其实也只是一根随波逐流的稻草。
于是，李二爷突然活了过来，惊喜得不能：“啥？陛下你说啥来着？”
“我说，有我在，不要怕。”李立也没心情计较这些称呼上的问题，他还以为李二爷没听清楚，于是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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